忽然假裝嘆口氣,有意無意的說:“哎,不過我實在沒想到,賢侄女竟然成了盜墓賊……”
爹臉色立時大變。
“顏兄,想必不用兄弟我多說,這盜墓的罪名可是有多大呢!”錢知府幹笑著,那模樣要多欠揍就多欠揍。
爹臉上的肌肉隱隱的抽搐起來。盜墓是多大的罪名,他如何不知。當朝律法有嚴格的規定,凡盜墓者,只須一人入罪,全家人皆視為同罪。
所以做盜墓的人,多是獨來獨往的那種人。就算有家室,一般也隱瞞得很深,或者以別的身份面對世人,絕對讓你拿捏不到他的背後一面。
爹那一刻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而我羞愧得都想死了。
錢知府卻乖慫得很,不假時機,也不怕人家肉痛,繼續說:“錢兄,這也幸好兄弟我為官一任,一發現賢侄女身份特別,也不敢耽擱,立時派人去請了顏兄你過來,咱們也當好生核計核計,把這事拿錢消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錢兄以為如何?!”
他說著話,腦袋跟著湊近爹耳邊,生怕他聽不大明白似的,眼神裡閃動的全是金黃燦燦。
爹瞥了他一眼,冷笑著說:“怎麼,你還要訛詐我不成?你要真的能判了她,我倒謝謝你了,我可沒有這麼厲害的女兒!”爹的話中全是損人的意味,讓趙疏桐如墜冰窟,難道在爹的眼中,自己就是這樣不屑了?
是啊,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卻卻不也是無形中傷了他們的心?而一切感受只不過是自己刻意去枉顧了罷?
錢知府假笑不已,說:“哪裡哪裡,錢兄真是誤會兄弟了。這官家的事兒,那是萬分馬虎不得的是不是?好在你我兄弟一場,這公事公辦固然不免,但這人情還是要講的嘛。想來顏兄大富大貴,富甲一方的,只需拿得一星半點九牛一毛,賢侄女便也好安全的回家和嫂夫人團聚了,這是多好的事啊!”
趙疏桐聽著恨不得已,終是無言以對。
這貪婪的狗官終於還是露出了他醜陋的嘴臉來:“有句古話說得好,什麼‘子不孝,父之過’,賢侄女落得如今這般境況,你這作父親的怎麼說可是擔有責任的。再說了,賢侄女大好年華若是就此毀了,那可是太可惜了不是?日後別人議論起來,難免風言風語的難聽得很,顏兄若不顧及,難道也不體會家人的感受嗎?”
爹聽得大怒,臉上肌肉不住地抽動,怒火彷彿隨時都會爆發出來一樣。但他的目光一落及趙疏桐的身上,哪怕再大的怒氣卻蹙著眉頭忍住,只是氣息粗重的道:“你不要胡說了,多少錢我給你就是。我顏五能認得你算是倒八輩子的黴了。”
爹就叫顏五,他說完憤憤的往外走去,他手臂上的傷還在滴血,一點一點的拖在他身後的地面上,顯得無比的猙獰。
錢知府也不介意,滿臉堆笑跟著走了出去,一邊說:“這個好說,這個好說……”望著地面上宛如一朵朵桃花的血滴,他又咕咚了一句:“哎呀,這些桃花瓣兒真鮮豔啊!”
趙疏桐心中又氣又恨,本來今生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在顏家,自知這一生必會與顏家無緣,遲早也得要離開的。
從本心上說,她還是非常感謝顏家主母。因為是她的身體才能讓她趙疏桐安全的來到了這個世上,只是她將來的所作所為會對顏家有多大傷害,她那時也無法去預想,但她並不願意因為自己而壞了這一家時隔多年的寧靜。
所以趙疏桐覺著長痛不如短痛,才決定在十歲時便毅然離開了顏家,就是為了不想再欠顏家太多,並以前世的名字自稱趙疏桐。
可讓趙疏桐沒想到的是,這山不轉水轉,竟讓她又鬼使神差的與顏家人產生了聯絡。所以錢知府這一開口訛詐上爹,讓她甚為憤恨。
她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勇氣,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喊著:“我不是他顏家的女兒!”
爹立時止住步伐,身子明顯的顫了一顫。
錢知府回頭說道:“丫啊,你胡說什麼,你真要把你爹孃的心傷透了你才甘心嗎?”
爹再也忍不住了,吼了一聲:“你少給老子丟人現眼,你生的事還不夠多麼?你做出如此敗逆之事,誰也容不了你!”
趙疏桐呆在那裡,難過得象要死了一樣。她知道,從出生到爹的家那一刻, 她就覺得對不起他。因為她不是屬於他顏家的女兒,總有一天,她是要離開的。
所以,趙疏桐每時出去市井裡混跡,無論惹上什麼事,都會毫不在乎,從來也沒有去體會他們的感受。
直到此刻,爹的一聲吼,令她如受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