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不到,根本看不到長安的光,但一旦有這樣的貴人出現,你腦子裡有了真正長安的模樣,你的運勢便開始擋都擋不住了。當日謝晚要殺許推背,你拼了命的給他報信,他有心考校你,要你和他一起跳那個潭,那是什麼潭?那是個龍潭,你這蟒一跳進去,出來的時候,不就註定是要化成蛟龍了?”
安知鹿看著楊燦,眼中全是敬畏。
他此時修為已經大進,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清楚,能夠看清楚氣數的人,還不是他這種人所能理解的。
“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數。”楊燦看著安知鹿,眼中卻盡是感慨,“所以你註定會在漁陽郡殺死我的部下,你註定會遇到我這樣的人。”
安知鹿心神有些震顫,他微蹙起眉頭,道:“您無端不會和我說這些,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一切都有定數。”楊燦又慢慢的重複了這一句,然後越發感慨道:“今日我才想明白,原來遇到你,也就是時候到了。”
安知鹿也微微眯起眼睛,卻不多問。
楊燦看著這眯起眼睛之後,就如同正在覓食的野獸的年輕人,又淡淡的笑了起來,道:“一個氏族的氣數已盡時,不管出再厲害的人物,都只是苟延殘喘,抓住幾縷福緣而已。大隋失去江山之後,楊氏原本氣數已盡,借了一脈胡人的氣數得以苟延殘喘,哪怕我天資超過大隋興盛時的那些楊氏,也根本無力迴天。好不容易等到西方佛宗想要搶奪中土佛宗氣運,佛宗內鬥而氣運衰落,道宗興起的這個氣數變化的關頭,借我大隋開國皇帝留下的兩件神通法器,想要擊潰李氏部分氣運和殺死道宗氣運之人,從道宗搶奪氣運過來,但即便散盡所有楊氏福緣,也不能成事。今日來時路上,我才想明白,楊氏到這時候出了個我,殘存氣數匯聚在我身上,然後再遇到你,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們這些個相當於已經淪為旁門左道的人物,氏族,都已經歸入了道宗正邪之爭的氣數里頭,而我們這散失的氣數,歸於大唐,不入正統之流,是自然要落在你這條新生的野蛟龍身上,原來是這樣的天命。”
安知鹿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但他十分謹慎的沒有說話。
楊燦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像是徹底釋然般說道,“我楊氏氣運和福緣徹底散失,東漢時綿延至今的太平道‘中黃太一’的氣運陷入道宗氣運的絞殺,我在這幽州之前的諸多準備,正好就到了給你收斂我楊氏氣數和這‘中黃太一’氣數的時候。我謀自己不能成,但此時我心中雪亮,你得了這些氣運之助,一定可以和李氏爭奪真龍正統。”
直至此時,安知鹿才確定這楊燦真正下定了主意,他體內深處剛剛自然升騰而起的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才緩緩消散。
“要怎麼做?”他忍不住問道。
“只留有用的將領,我說的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數萬賊人,用以祭之。”楊燦看著他說道。
安知鹿道:“願聽尊師安排。”
楊燦看著安知鹿聽自己說要將幾萬山賊的性命填充氣數,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他便知道此人之狠辣甚至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便徹底放下心來,平靜道,“我傳你的神通法門,若是不傳你真正的修行門徑,你也始終是門外漢,空有些蠻力而已。現在時候到了,是該讓你真正修得神通法力了。你聽好了,我這修行門徑叫做‘獨夫’。”
“獨夫?”安知鹿看著楊燦的眉眼,不知為何又是心中微微一寒。
“我這門神通法門的修行門徑牽扯氣數,尋常人難以理解,但我之前已經和你說了那麼多,現在解釋起來倒是簡單。”楊燦看著安知鹿,平靜道,“氣數飄忽無定,將所有能沾染自己氣數的人殺死祭煉,便是我這法門的修行門徑,修行這法門,註定無父無母,無親朋好友,是為‘獨夫’。”
安知鹿面色大變,“所有沾染我氣數之人?”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之氣運最初來自契丹和那一支唐軍,現在承接這氣運的,是那支唐軍之中僅存者,以及唐軍的後人,你們這批戰孤兒。你每祭殺其中一人,你就自然能得到好處。”楊燦平靜道,“這神通法門你只要入得門徑,自然有所感應,牽扯氣數也好,你自身獲得好處也好,便不用我多說了。只是你若是自認為做不到,那便直接放棄,不要修行此法,否則無法承受,瘋了都是最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