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天文塔塔樓上,夜晚的風清明爽朗。
即使是毫無星光作燈盞的黑夜,他那雙攝人奪魄的棕眸也足夠使人眼前一亮。
“佈雷斯?你怎麼會在這裡?”
斷片的記憶令利亞倍感不安,踉蹌著後退一步卻差點摔下旋轉樓梯。慌亂之中她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袖,好在他的反應極快,右手及時地摟住了她的後背,兩人才沒有雙雙滾下樓梯。
“是你鬼鬼祟祟地跟著我來到這的。”他的語氣並無不悅,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利亞,像要窺探些更深層的奧意,他饒有興趣地問,“你不去參加離校晚宴,跟著我做什麼?”
利亞失神地鬆開了他的衣袖,閃避開他堂而皇之的目光,慢悠悠地說:“我,我不喜歡太盛大的宴會。”
佈雷斯不可置信地一笑。
她當年穿著他送的禮裙參加三強爭霸賽的聖誕舞會時,可不是這樣想的。
無人相約就敢隻身前往,那也叫不喜歡盛大的宴會?
佈雷斯心口不一地說:“該回去了。你的德拉科肯定還在宴會上等著你呢。”
利亞一驚,她確實應該趕去赴宴了,否則德拉科一定又會埋怨她耽誤了他們的約會。
這是離校前的最後一次約會,暑假後德拉科要聽從父親的安排前往魔法部工作,剛入職的職員肯定沒有什麼閒暇時間,而利亞七年級能見到德拉科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大概四五個月才能有幾次來之不易的約會,所以德拉科格外珍惜他們現在的見面時間。
趁一切還不算太遲之前,利亞步履匆匆地從塔樓跑回了禮堂。
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正在表演耍菜刀雜技,這是多比的提議,他們都很樂意來參加這場晚會。
利亞快速掃視了一眼斯萊特林的長桌區域——果然,德拉科擺著一副臭臉坐在中間,他陰鬱的表情彷彿有一股浸入人心的寒意,也不知道是他刻意留的位置還是根本沒人願意接近他,他旁邊的兩個座位都是空的。
利亞躬著腰小跑到德拉科的身邊,笑容燦爛地坐了下來。
“嘿,德拉科,我來了,太幸運了,小精靈的表演才剛開始呢。”利亞樂呵呵地想要伸手拿一隻油滋滋的烤雞腿,德拉科不言不語卻直接把盤子推開了。
“怎麼啦?是小精靈的表演不好看嗎,這麼悶悶不樂的。”利亞戳了戳他的臉,他沒有躲開。
“明知故問。”他冷冷地說。
“好啦,小科科,不要生氣啦。”利亞抱著他的手臂十分親暱地蹭了蹭,“我不是去找斯內普教授了嘛。”
德拉科使了個眼神讓她看向職工桌後的斯內普教授:“斯內普來得可比你早多了。”
“我又去了趟盥洗室,肚子不太舒服。”利亞皺著眉裝模作樣地揉了一下肚子,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
這招很管用,德拉科馬上就鬆了口,問:“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啦!”
德拉科又把裝有烤雞腿的盤子放到了利亞跟前,貼心地為她端了杯南瓜汁。
他偏過頭問:“斯內普跟你說什麼了?”
“考試的事情唄。”利亞咕咕的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指著正在進行合唱表演的赫奇帕奇說,“他們唱得可真整齊,誰能想到他們只排練了三天呢?”
“是嗎?”德拉科冷哼了一聲,“他們應該邀請我獨唱,效果會更好。”
利亞噗嗤了一聲,但沒有說話,她埋頭吃著豐盛的晚宴,心裡卻在想著別的。
斯內普教授說她的血液和從前有了很大的差別,壓抑許久的詛咒在衝破禁制後具有更強大惡毒的威力,她可能活不過明年的春天,活不到她風光霽月的17歲。
她已經感覺不到南瓜汁的甘甜,感覺不到烤雞腿的鹹香,但她只能不停地把食物塞進嘴裡,至少這能讓她看起來像個有食慾的正常人。
德拉科對晚宴的表演興致缺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利亞身上。
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說,就只是笑著看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想把此刻的她永遠的記在眼睛裡。
吃飽喝足後,晚會也落下了帷幕。
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禮堂,不過德拉科不屑於跟他們共擠一個大門,他磨磨蹭蹭地和利亞留到了人群最後。
“你的手好暖和。”德拉科握著利亞的手一刻也捨不得放開,他們不急不慢地走著,暖黃色的壁燈指引了前行的路,一高一矮的黑色身影彷彿繪出一幅溫馨平淡的暖色調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