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香離開離恨墟第一件事,不是去南河劍宗找陳溯雪,而是去東洲三山。
她得先找到圓葉洗露草,修補經脈,重塑經網,且九狸骨在那兒也可尋。
否則,她拿什麼對付仇敵?
從天縫中出來,入眼便是一片荒蕪。
滕香不識路,偏頭看陳溯雪。
陳溯雪正頗為新奇地打量四周,嘴裡漫不經心道:“不是說外面充盈著靈力,我看沒離恨墟好,連根草都不長……”
話說到一半,他察覺到滕香在看自己,轉回頭看過去。
卻見滕香眼尾一挑,她轉過視線看向月如酒,“若是去東洲三山該往何處去?”
陳溯雪:“……”
大意了,在她面前暴露了從沒出過離恨墟的事。
月如酒也在打量外邊,即便是一片荒蕪,他也看得津津有味,對著滕香的那半邊側臉看不見多少疤痕,稱得上溫雅如仙。
“如今我們在離恨墟天縫附近,周圍百里雜草不生,走出這片荒地,往東三千里,那裡有三座高聳入雲、相連著如三把大刀的山,那就是東洲三山。東洲三山藏書豐富,蒐羅萬千,不論是劍訣、咒律,亦或是閒談雜書、奇淫技巧,都能在東洲三山的永珍藏書閣中找尋得到,天下修者均嚮往之,故,東洲三山內,修不同道的修者也最多。”
他侃侃而談,聲音溫吞。
滕香聽得認真,對月如酒的來歷略微好奇,不過她不喜多問。
“姑娘要去東洲三山?”月如酒偏頭,語氣溫和。
滕香點頭。
“倒是巧了,在下也是要往東洲三山去,我們可以一道去,那兒地行,我還算熟悉。”
陳溯雪已經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若無其事朝滕香走去。
他自然地插入兩人對話中:“他曾是東洲三山的人,故對那裡十分熟悉。”
滕香又看一眼陳溯雪,忽然道:“你不識路,還是個凡人。”
潛臺詞:你這個一無是處的拖後腿的累贅。
陳溯雪聽懂了,他本是懶得開口多說什麼的,但見到滕香那雙漂亮的眼睛高傲地看過來時,他又覺得那幾句話不能省,不然她總那樣看他,他覺得自己有些不能忍。
他從腰間那隻袋子裡掏出一片葉子,抬手輕輕在葉子上一彈,那葉子便瞬間放大,成了能容納兩人的法器。
這顯然是一件飛行法器。
陳溯雪站了上去,朝滕香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神色很是淡然道:“家裡祖產較多,此物名為一片葉,可日行三百里。”
滕香:“……”
她也沒跟他客氣,抬腳踩了上去。
一朵葉如雲如霧,踩上去腳底柔軟,滕香毫無防備,腳下崴了一下,陳溯雪就在她身後,下意識伸手去抱她,兩隻手結結實實把她抱了個滿懷。
月如酒轉過頭去,忽的詩興大發,斯文地對著荒蕪的貧地念了兩句詩:“貧地也有好風光,葉上二狗來抱香。”
滕香:“……”
陳溯雪:“……”
滕香就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直接甩開了陳溯雪。
月如酒詩興大發完就要上一片葉,陳溯雪面無表情婉拒了,“一片葉只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滕香聽罷,皺眉偏頭看他:“你不是說家裡祖產較多?”
陳溯雪抱臂聳了聳肩,“出門收拾行禮時沒想到還會帶他一起出來,只帶了只能承受兩個人重量的一片葉。”
滕香無話了,看向月如酒。
月如酒倒是不甚在意,掐訣使了個御風術便憑空飛起,他略微帶了點歉意,道:“在下身體還有傷未曾痊癒,靈息滯澀,故術法用得不甚熟練,勞二位慢些等等在下。”
三人出發往東行。
滕香想起來月如酒是離恨墟萬事通,便向他問起北荒清州通緝人一事,“你可知道他們為何通緝我?”
北荒清州來的人在離恨墟盤桓三日找人,像是月如酒這般訊息靈通的萬事通多少知道些訊息。
再加上她是忽然出現在離恨墟,猜也能猜到她十有八、九就是被北荒清州通緝之人。
且既然同行,隊友大致情況便也都瞭解了。
滕香知曉這種萬事通訊息都靈通著,本也瞞不過。
他若是對自己不利,便吃一顆十日靈直接殺了就是。
幸好,月如酒並不打算就此做什麼,只搖頭:“未曾打聽到原因,北巫族的人似乎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