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不符。她到底是該相信那些時常夢見的夢境,還是相信自己的記憶?
宿清焉從來不會做夢,更不知道什麼是噩夢。他知道扶薇受了驚,他更用力地將扶薇擁在懷裡,輕輕去吻她的眉心、眼睛,溫聲安穩:“不管是噩夢還是記憶,都不會再發生。不要怕。”
扶薇眉心擰著,心裡亂糟糟的。宿清焉落在她眉心的輕吻稍微緩解了一些她心裡的煩躁和不安。她重新躺下來,偎在宿清焉的懷裡,在他撫哄的話語中,重新睡去。
第二?天,兩個?人吃過早飯,乘車去萬福寺上香。
扶薇並不信神?佛,她以前吃過很苦,經歷過很多艱難的日子,都是靠她自己撐了過來。是以,扶薇以前也很少來佛門之?地。
萬福寺地方不大?,地處也偏僻,香火卻很盛。
不遠的上山路之?上,處處可?見人影。扶薇和宿清焉來的時間不算早。路上有?些人和他們一樣是要登山,也有?那些早到的,已經開始下山歸家。
窄窄的石磚路,承了這麼多人。扶薇時不時需要側身避讓下山的人。
扶薇今日紗帽遮了容顏,倒是沒有?像往常那樣但凡出門必要惹人矚目。
不過扶薇還是感覺到了很多望過來的驚豔目光——路人打量的不是她,而是宿清焉。
扶薇略歪著頭湊近宿清焉,低語:“出門的時候就該給?郎君遮了面,免得這般招蜂引蝶。”
宿清焉無?奈搖頭,低聲回:“佛門清淨之?地,莫要胡言……”
扶薇問:“清焉,你信神?佛嗎?”
宿清焉沉默下來,他抬眼望向前方的萬福寺,心裡卻沒有?扶薇這個?問題的答案。
信與不信,他以前沒有?想過。
沒想過,自然就沒有?答案。
到了萬福寺,扶薇和宿清焉從小和尚的手?中接過香,走到佛像前。
扶薇望著滿面慈悲的佛陀,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向神?佛求什麼。
她思量再三,求——
國泰民安。
扶薇走上前去,將香插到香爐之?中。佔地很大?的長形香爐中,已經堆了許多許多的香灰,還有?很多跟香正在燃著。這些正在燃著的香和那些厚厚的香灰,都承載了無?數人的虔誠祈願。
扶薇正打量著香爐裡厚厚的香灰,宿清焉走過來,立在她身側,將手?中的香插放於她的香旁邊。
遠處有?鐘聲響,縱使以前不信神?佛,扶薇心裡也多了許多肅穆的敬重。她轉頭看向宿清焉,低聲道:“希望佛祖能聽見咱們的心願。”
宿清焉低聲問:“你求了什麼?”
“國泰民安。”扶薇如實道。
宿清焉失笑,點頭道:“是個?很好的心願。”
“你呢?”扶薇又問宿清焉。
宿清焉沒有?回頭,他抬起頭,望向高高在上的佛祖。
扶薇輕拽他的袖角,問:“說呀。總不能是……吾妻……”
宿清焉立刻轉過頭看向她。
黑色的輕紗擋在扶薇面前,讓宿清焉看不清她的表情。
扶薇聲音裡帶笑:“真的和我?有?關?不過我?卻是猜不到到底是什麼了?吾妻永遠心悅於我??”
宿清焉無?奈地笑,壓低聲音:“佛門之?地,慎言!”
扶薇卻並不覺得自己的話哪裡冒犯了佛祖。來這兒虔誠許願的人難道沒有?求姻緣求子的嗎?
“走吧。咱們去嘗齋飯。”宿清焉道。
扶薇頷首,跟著他往外走。香火旺的壞處就是煙霧繚繞,十分嗆得慌。扶薇在殿內待了這麼一會兒,已經咳了許多聲,不太舒服了,只想早些出去。
兩個?人並肩邁出門檻,宿清焉回頭望向慈悲的佛祖。
願,吾妻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萬福寺的齋飯在寺廟後面的一個?大?院子裡。此刻小院中擺了一張張小方桌,幾乎已經座無?虛席。
在扶薇和宿清焉去拜佛上香的時候,蘸碧已經安頓好,引著扶薇和宿清焉往茶室去。
萬福寺只有?幾間茶室,招待不願意坐在院子裡的貴客。
等待齋飯送上來的時候,扶薇摘了紗帽,懶倦靠著一方軟枕,聽著外面的閒談聲。
一牆之?隔,院子裡的熱鬧清晰地傳進茶室。
外面的那些人,談什麼的都有?。
宿清焉側耳聽了聽,唇邊勾了幾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