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煖辭職的第三天,她的男友陳思杰特意請了幾天假,開著越野車帶她去山裡露營。
山間的氣候總是多變,剛才還晴空萬里,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前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陳思傑不由地減慢了速度。
“煖煖,看來我們今晚沒辦法扎帳篷了。這雨下得這麼大,要是遇上泥石流就遭了。我們還是去找個旅店住吧!”
陳思傑看了一眼正趴在車窗前昏昏欲睡的女友。
“好吧!”夏煖似乎有些失望。
得到女友的回應後,陳思傑改變了原本的路線,他關掉導航將車子開進了一條蜿蜒的小路。
可就在車子經過一處彎道時,迎面衝出來了一條倉皇逃竄的大黃狗。它似乎只有三條腿,身上佈滿了傷口,一隻耳朵也缺了一塊。
為了躲避它,車子撞進了一旁的溝壑裡。
車禍發生的一瞬間,夏煖的大腦一片空白。可她卻並未感覺到任何疼痛,這一度讓她以為自己傷得並不嚴重。
她只是依稀聽見自己的男友在對她說,“煖煖,你在這裡等我,我這就去找人救你。”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夏煖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著靜脈輸液針,周圍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恢復記憶後,夏煖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陳思傑也不知去哪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將手伸向了床頭旁邊的呼叫鈴,卻發現那個按鈕早就已經壞了。
猶豫了片刻,夏煖還是決定自己下床去尋找醫護人員。可她剛一動,左腿便傳來一陣劇痛。
她猛地掀開被子,赫然發現自己左腿上纏著繃帶,而膝蓋以下竟然空蕩蕩的。
她的一條小腿不見了!
“啊!”尖叫聲響徹了醫院的走廊。
或許是聽見了夏煖的尖叫,一位醫生急忙趕到了她所在的病房。
夏煖瘋了似的朝身穿白大褂、戴著白手套的男人撲了過去。卻因為少了一條腿的支撐,從病床上跌落到了冰涼的地板上。
她艱難地蠕動著身體,爬到了醫生的腳邊,死死地抱住了他的一條小腿,驚恐地問道:“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醫生努力地安慰著患者的情緒,待對方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之後,才遺憾地告訴她:“對不起,夏小姐,你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我沒能保住你的左腿。”
“不!不!不!”夏煖拼命地拽著自己凌亂的頭髮。
她絕望地衝醫生嘶吼道:“是誰同意你們給我截肢的?是誰同意?你們聯絡我的家人了嗎?我男朋友呢?我男朋友去哪了?”
醫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默默地安慰著她。
隨後,她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問道:“我的那條腿呢?我的那條腿在哪?把它還給我!”
醫生依舊沒有回答她。
夏煖改變了自己的態度,轉而哀求道:“醫生,我還年輕,我才二十五歲啊!我不想殘疾!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半晌,醫生才開口說道:“對不起,夏小姐,那條腿已經徹底壞死了。”
“啊!”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
這時,一位護士衝了進來。她二話不說,直接將一支鎮定劑扎進了夏煖的身體裡。
很快,她便昏了過去,整個醫院都安靜了下來。
夏煖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透了,她又回到了病床上。她的腦子有些昏沉,但那些令她痛苦無比的記憶卻仍歷歷在目。
她鼓起勇氣再次掀開了搭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果然,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夏煖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哭了很久,哭到眼睛都已經腫了、眼淚都已經幹了。還是不見陳思傑的身影。
他究竟去哪兒了?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摯愛的男友竟然不在她的身邊。
還是說,那個男人無法接受曾經健康、活潑的女友,因為他的過失變成了一個只有一條腿的殘疾人,丟下她自己跑了?
夏煖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又渴又餓,渾身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比起去找陳思傑,夏煖現在更想去找一些吃的東西。
她想呼叫護士,可是嗓子已經被她哭啞了。而她的手機和錢包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或者它們還遺留在那輛被撞毀了的越野車裡。
就在這時,她發現一旁的椅子上擺著一根柺杖,那似乎是特意為她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