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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閏生方才一番猜測,早已做了種種預想,看到這番情狀,倒也沒怎麼害怕。只是,那一刻,他聽到了一聲虎嘯。在這萬籟俱寂的大雪天裡,這一聲嘯聲當真是振聾發聵了。他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老虎,只聽村裡老人說過,這種猛獸平日居於深山,唯有深冬時節,食源匱乏之季,才偶爾出山覓食。不過,這些也只是傳言罷了,這附近應該根本沒有老虎才是。
他正想著,就覺陰風四起,一種莫名的懼意駭得他膝蓋發軟。他微顫著,拔出了腰間匕首,屏息以待。
只見,大雪之中,慢慢踱出了一隻猛虎。此虎身長一丈,肩高六尺,白身黑紋,額前花紋布出一個“王”字。一雙虎睛飛吊,兇光四濺,威猛非凡。
褚閏生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中匕首,更絕無望。他慢慢退了幾步,卻見猛虎悠然邁步,跟上了幾步。猛虎呲牙,發出輕輕喉音,似是威脅。
褚閏生心中著急,尋思著反正難逃虎口,不如做點轟轟烈烈的事來。他想到這裡,臉上漾出一絲笑意。他一個箭步衝上,迅速彎腰,拾起一把冰雪,擲向了猛虎。
猛虎見狀,側身閃避。就在這一瞬,褚閏生縱身躍起,手按著虎頭,跳上了虎背。都說騎虎難下,他今日偏就騎上了!那一刻,極致的興奮壓倒了恐懼,他舉起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虎背。
猛虎吃痛,狂奔起來,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若是落地,必然死路一條,褚閏生知道這個道理。他一手牢牢抱住虎身,一手抓著那把刺入虎背的匕首。無奈猛虎跳躍撲騰,他無處使勁,怎麼也拔不出匕首來。
這是,猛虎突然停下,貼地一個翻滾。褚閏生猝不及防,被那畜生壓在了身下。猛虎一爪按著他,呲牙嘶吼。那一刻,褚閏生不禁覺得,自己平日殺魚,也是一手按著魚,一手舉刀。那砧板上的魚兒,與他可是一般的心情?
他無法再想,側開了頭,不再看那猛虎。
猛虎見狀,知道爪下之人已棄了掙扎,便張開大口,咬向了褚閏生的咽喉。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股火焰奔湧而來,卷向了猛虎。猛虎察覺危險,縮身後退,避了開來。
褚閏生抬頭,就見一環金輪飛旋而來,那金輪周身帶著耀目火焰,不似凡物。金輪似有靈性一般,護在了他身前,隔開了那隻猛虎。
他正驚訝,就見一隻赤犬飛身而來。此犬比那猛虎還大上一圈,但見它青眸綻光,獠牙森白,彪悍異常。赤犬怒視著那白色猛虎,長哮了一聲。那哮聲清亮,直透雲霄,駭得猛虎後退數步。
赤犬慢慢踱了幾步,轉頭,看了看地上的褚閏生,然後低頭,眯著眼睛,蹭了蹭他。
褚閏生這才真的被嚇呆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那隻巨犬,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猛虎見到強敵,雖有恐懼,但卻不退。它站穩身形,嘶吼了起來。
赤犬聞聲,一仰頭,猛地撲了過去,與那猛虎鬥將起來。
那一戰,真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兩猛獸一路相爭,利爪碎石、尖牙斷樹。行動之間,掀起狂風陣陣,掃起積雪重重,讓周遭悽迷如霧境。聲聲咆哮,更是摧得鳥獸奔逃、地動山搖。
兩獸愈戰愈遠,幾不可見。褚閏生這才穩了心神,他正想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如散架一般,疼痛難忍。他輕哼一聲,皺了眉頭。這時,那環金輪靠近了一點,褚閏生立刻覺得一陣溫暖。
他抬眸看著金輪,笑著開口:“圈圈,我們認識麼?”
金輪猛地一顫,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這情景,褚閏生自然看在眼裡,他笑著,慢慢站了起來。“我本來不信什麼神仙鬼怪的,現在不信也不行了。圈圈,不管你是什麼,謝謝了。”
金輪聞言,環住了他,溫馴地旋轉。
褚閏生看著面前明麗的火焰,不禁伸出了手觸控。金輪察覺他的舉動,當即收了火焰。褚閏生輕輕撫上金輪,輪身之上不滿了細小的裂紋,依稀刻著的文字也不可辨認,讓他心生了滄桑和悲涼。
這時,赤犬與猛虎又戰了回來。那猛虎已露敗勢,赤犬繞著它悠然跨步,儼然是勝券在握之姿。猛虎怒視著赤犬,猛得一揚頭,高聲一吼。聲音落時,它的身子突然暴長數丈,渾身上下籠著凌烈的狂風。
褚閏生驚得目瞪口呆。本來這猛虎身形巨大,已不似凡獸。如今竟然還能變化形態,呼喚狂風,簡直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赤犬未料到這般變化,身形一滯。那猛虎縱撲而上,撞開了赤犬,直衝向了褚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