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那麼多了,發動車子就要掉頭,赫然發現車前站著兩個穿警察制服的人。
我邊往後倒車,邊回頭衝鄭奎喊:“把他們推下去!快!”
鄭奎也發現了前面的情況,開啟車門將李本水和那個女人推了下去,我往側面一變方向,車忽地躥了出去。上了大路,我竟然不知道應該將車往哪裡開。鄭奎把腦袋伸到外面,往後掃了一眼:“右拐!”我機械地打一把方向,衝了進去。這條路很短,沒用多長時間就衝到了另一條馬路上,我直接右轉,往旁邊的另一條小路衝過去。我不能把車開回市場,我不敢肯定跟我照過面的人認不認識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管後面即將發生什麼,我必須先躲起來。衝出這條小路,前面就是通往郊區的馬路≡,應該先去鄭奎租的房子,穩定一下情緒再說。鄭奎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橫一下脖子不說話了。
把車停在租來的房子門口,我找了塊抹布將車牌擦乾淨了,衝站在一旁發呆的鄭奎笑了笑:“我怎麼覺得剛才像做了一場夢?”腿上一陣鑽心般的疼痛,我笑不下去了,丟掉抹布,推著鄭奎往屋裡走,“失敗,失敗啊,煮熟的鴨子飛了。”
雨終於還是下來了,屋外沙沙響,間或還有一兩聲沉悶的雷聲滾過。
無聊地聽了一陣雨聲,我躺在堅硬的炕上,把褲腿挽起來,讓鄭奎看看我傷到了什麼程度。
鄭奎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我操,這個小娘們挺狠的,把牙留在上面了呢。”
我坐起來,藉著燈光一看,果然,血肉模糊的傷口處,一顆白色的牙齒赫然粘在上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點砸在屋頂上叮噹作響。雷聲隔一陣響一陣,像古戰場上的擂鼓聲。我睡不著,心空得厲害,感覺自己就像一棵沒有根的草,風一吹就沒了~手抱著腦袋,我不停地回憶剛才的那一幕,彷彿從一場夢裡醒過來,怎麼也回憶不起那些具體的細節了,只記得眼前全都是白花花的票子,它們遮住了我的眼睛,讓我什麼也看不見了,票子散開,就是巨大的空虛,就像一場大醉後的嘔吐,吐完了,全身連同大腦似乎一下子被人抽空了,只留下一付漂浮著的軀殼。後來我聽過一首歌,那裡面有一句歌詞“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說的真對啊……但是那天我沒有這麼想,只是惋惜,只是茫然,不明白為什麼近在咫尺的票子竟然抓不住它,那樣的感覺可真不好,就像吃了蒼蠅又挨一悶棍似的,窩囊得難受。
半夢半醒之間天就亮了,從窗戶望出去,天空瓦藍瓦藍的,像剛用水沖洗過的鏡子。
昨天還四處堆積的白雪已經被雨沖刷得了無蹤影,地上結了一層薄冰。
褲腰上的BB機響了,是鐵皮房打來的,又發生了什麼?我連忙走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劉梅是個好女孩
“大寬嗎?”竟然是可智的聲音,“來順開學了,我把他送去學校了,是跟老爺子一起去的,哈哈……”
“別笑啊趙哥,怎麼還麻煩你去送來順?他不用人送的。”我放下心來,這也值得你忙著找我?
“我去看老人,順便送送來順,剛開學嘛,”可智還在笑,“老爺子跟我絮叨了一路,哈,興奮得像個新郎官。”
“興奮什麼?因為來順開學?”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我爸爸有什麼可興奮的。
“不是啊,他給你找了個物件,”可智大聲嚷嚷,“人民教師啊,來順的班主任,恭喜大寬啦!”
我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唉,又來了。前幾天,來順學校的一個姓劉的禿頂老師去我家家訪,跟我爸爸兩個人在我爸爸那屋竊竊私語了好長時間。劉老師出來以後,衝我笑眯眯的點頭,然後問我生意做得怎麼樣,還誇我是個有為青年,響應國家號召先富了起來。當時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跟他開玩笑說,沒富呢大叔,一個賣魚的能富到哪裡去?他說,就是你們這樣肯吃,苦腦子又活絡的人才能富起來呢,鄧小平說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透過你們這一檢驗,黨的富民政策還真就體現出來了,你看看,車都置辦上了。從他的話裡我聽出來了,他可能對我有什麼想法,就沒怎麼搭理他。劉老師一走,我爸爸就把我喊到了他那屋,我爸爸說,劉老師的女兒從師範學邢業了,分在他們學校教英語,很不錯的一個姑娘,就是胖了點兒,平常話也不多,很本分很要求上進的。我明白了,這倆老人是在給我做媒呢。心裡想著楊波,我哪能答應這事兒?我就敷衍我爸爸,我說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沒混成個國務院總理,著急找物件幹什麼?事業為重啊。
後來,我爸又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