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一怔,撲哧笑了:“二哥,你這個老狐狸啊。”
鄭奎又來電話了,說他已經把馬六“請”到了煙臺,馬六的脾氣很拗,不說話,非要見我,他說他知道是我在背後搗鼓的事兒。我告訴鄭奎好好對待馬六,儘量別打他,我明天就去煙臺見他。放下電話,我笑了,鄭奎這小子還真有能力,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在監獄的時候我就聽人說過,鄭奎因為打架被勞教過幾年,在勞教所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傢伙,誰惹了他,他連殺人的心都有←曾經對人說,他這輩子只佩服一個人,那就是下街的張毅,他要做一條張毅那樣的好漢。
想起我哥,我就想到了林寶寶,過了年我一定要把她接回來,只要小心著點兒,別讓她受刺激,她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想湊錢給她和來順買一套房子,錢我給他們,讓他們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我覺得林寶寶一旦好起來,是會把自己和來順的生活調劑好的,林寶寶不犯病的時候是一個聰明漂亮又很能幹的女人。“大寬,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都喜歡流氓,她們覺得流氓很神秘,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林寶寶的話又迴響在我的耳邊。現在我真的是一個流氓了,欺行霸市這可是真正的流氓行為呢……楊波會喜歡現在的我嗎?楊波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她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突然想起我?我想她,想她坐在我的身邊,陽光灑下來,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頭髮油光水滑,像我讀過的所有關於女人的文字。
第十六章 看馬六的表演
這是煙臺郊區一個僻靜的小山村。跟在鄭奎後面來到一個破敗的農家院落時,天色已經放明瞭,偶爾響起的一兩聲雞鳴,讓這個小山村顯得越發寂靜。鄭奎開啟街門,指著牆角的幾個空酒瓶子說:“你看,這全是咱六子兄弟喝的,真牛。”
我撿起一個結實的酒瓶子遞給鄭奎,笑道:“呆會兒你就用這個砸他的腦袋。”
鄭奎隨手把瓶子扔了:“你來了就不用這個了,這傢伙吃軟不吃硬。”
我把掖在褲腰裡的槍拎在手上:“那我就給他來個軟硬兼施,玩邪的就把他埋在這裡。”
鄭奎歪了歪嘴:“反正你說了算,我的任務完成了,你不讓打,我一下也沒碰他。”
我盯著他歪著的嘴,笑道:“你打從一下生就不會笑是吧?我怎麼從來沒見你笑過?”
鄭奎把嘴正了過來:“我笑起來很難看的。”
開啟正屋門,鄭奎探出頭去看了看,衝旁邊的一間屋子努了努嘴:“傻逼在那兒睡覺呢。”
我用槍把門頂開一條縫,藉著黎明的微光一看,一個胖得像豬一樣的人橫躺在炕上,呼嚕呼嚕地打鼾睡,響聲震得窗玻璃直哆嗦。厚厚的大花棉被掀開一半,露出一大截胸脯,胸脯上稀稀拉拉長著一些黑毛,讓我想起沒刮乾淨的死豬的肚皮來←的兩條胳膊伸在頭頂上,讓他看上去像是在祭拜老天爺,仔細一看才知道,他的兩個大拇指被一根鞋帶綁在了一起。旁邊合衣躺著的兩個人聽見外面有動靜,一骨碌爬起來,掀開炕蓆抽出獵槍就要往外衝。鄭奎推開門噓了一聲:“寬哥來了。”
一個叫大光的夥計傻笑著摸了一把頭皮:“寬哥,你可來了,我們是真讓這個膘子給折騰暈了。”
我把自己的槍揣起來,接過大光的獵槍,一下一下地戳馬六:“起來,起來,客人來啦。”
旁邊一個叫萬兵的夥計“啪”地拍了馬六的肥屁股一把:“起來!”
馬六翻了一下身,嘟囔道:“拔腚!老子在睡覺……別打擾我。”
“給你臉了是不是?”鄭奎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滾起來,你爹來啦。”
“我爹?就是我爺爺來了我也得先睡醒了再說。”馬六不管被子,又翻了一個身,一灘爛肉似的。
“看見了吧,就他媽這麼個德行。”鄭奎無奈地衝我攤了攤手。
我把獵槍調個個兒,用槍托猛地掄了馬六的屁股一下:“操你媽,耳朵瘸了?起來!”
馬六好象感覺很疼,忽地坐了起來:“打我?簡直瘋了,知道我是誰嗎?”
我把獵槍橫在腿上,坐在炕沿上眯著眼睛看他:“我知道你是誰,可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馬六看都沒看我,“你不就是張寬嗎?‘羅羅’個蛋哦‘羅羅’。”
“找抽?”大光揚起胳膊想扇他,我攔住了他:“別動,讓他繼續表演。”
“天亮了啊,”馬六用胳膊搓著眼皮嘟囔道,“好啊,又是一天,押我一天多一天罪過。”
我忽然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