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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吃屎,我是狗。”

金高揚了揚下巴,抱著鋪蓋走到門口,回頭衝王東一笑:“王師傅,咱們先走一步?”

王東沒孃的孩子一般走到門口,遲疑著又倒了回來,魯所長在外面催促,他頓一下又走,走到門口又倒退回來,醉漢跳踢踏舞一般。我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肩膀,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就那麼傻笑著看他。臭蟲在外面衝我鋤地似的揮了一下手:“寬哥,東哥是個娘們兒,你跟他羅嗦什麼?”我打個激靈,猛地推了王東一把:“走吧,好好跟著金哥混,別擔心我。”王東一扭頭,花旦似的擺出門去,一聲“後會有期”被他嚷得像唱戲∨咣噹一聲關了,天順長嘆一聲“苦哇”,呱唧躺到了地板上。一直被我懷疑為“怪逼”的那個兄弟哼了一聲,冷冷地冒了一句:“感情,這就叫做感情啊,殺人不眨眼的感情。”

“夥計,你哪兒的?”牟乃偉瞥一眼門口,卸了重燈的吐一口氣,斜著眼睛問“怪逼”。

“我認識你哥。”那夥計不理牟乃偉,沉聲對我說,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個“單飛”,這裡沒人認識。

“大哥哪兒的?”我這話像是替牟乃偉問的。

“跟你們家住得不遠,下街前面大馬路那邊,”這夥計說話不緊不慢,很有“抻頭”的樣子,“我叫蒯斌。”

這個名字很不熟悉,人也不起眼,個子不超過一米七,又黑又瘦,屬於丟進人堆得扒拉半天才能找出來的主兒。加上性格有些怪,我的心裡有些不重視,笑笑說:“哦,是斌哥啊,判了幾年?”蒯斌說:“七年,喝酒了,打在一個‘茬子’上,傷害。”牟乃偉似乎對蒯斌剛才對他的怠慢有些不滿,嘭地一拳搗在牆上:“媽逼的,整個一個裝逼犯!”蒯斌不看他,摸著自己的鋪蓋自言自語:“人生其實就是這樣,就像撒尿似的,一不小心就撒歪了,褲子也沾了,鞋也沾了,這事兒沒解。”

這傢伙說話有點兒意思,我正想跟他聊上幾句,門又開了,魯所長衝裡面一揮手:“全體出號!”

我們早就等不及了,聞聲,呼啦一下擠出門來。

魯所長指著旁邊站著的一個清瘦警察說:“這位是濰北農場的方隊長,大家可以跟著他走。”

繞過兩道走廊,我們來到了剛進來時的那個值班室,排成一溜貼牆根蹲下了。

交接完畢,我們被幾隻手銬連成一串往外走,看守所的大門口陽光燦爛,晃得我幾乎變成了瞎子。

下街往事第二部

第一章 看木乃伊玩心理戰

外面的梧桐樹下團一輛看樣子像是租來的大客車,三個武警端著槍站在車下,陽光灑在他們的頭頂。

方隊長讓我們排成一行站在大客車旁邊,目光冷峻地掃了大家一眼:“哪位叫牟乃偉?”

牟乃偉應聲站了出來:“報告政府,犯人就是牟乃偉!”

方隊長點了點頭:“聽說你是‘三進宮’了,以前改造也不錯,要做個表率。帶隊上車。”

“好嘛,我還以為他是個雛子呢,”左手跟我連在一起的天順邊上車邊嘟囔,“原來這是個油子……真他媽的會裝啊。大寬,以後咱們可得仔細了,這種怪逼屬狗的,咬住個屎橛子就不鬆口。”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牟乃偉這個人很不一般,屬於能屈能伸的主兒,笑道:“你這個比喻不恰當啊,誰是屎橛子?”“咱們倆啊,”天順撞開跟他搶座位的一個夥計,把我往前一讓,“我打過他,你也打過他,他會記仇的。”我怏怏地坐下了:“那咱們也不應該是屎橛子……”心裡一憋屈,不說話了。

早飯是在車上吃的,一人三個大面包。大客車在沉悶的吃飯聲中駛出了看守所,陽光一下子就沒了。

牟乃偉吃飯很快,大家還在翻著白眼兒乾嚥麵包的時候,他已經在用唾沫咕唧咕唧地漱口了。

天順瞥他一眼,吐了嘴裡的麵包,輕聲說:“看見他看咱們的眼神了吧?在肚子裡磨牙呢。”

我沒有看牟乃偉,我實在是瞧不起他,有什麼呀,一砸就竄稀的主兒。

“大寬,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天順用肩膀扛我一下,皺著眉頭說,“你還別小瞧了他,這種怪逼是很有道行的。要不金高臨走的時候能放出那樣的話來?其實那句話沒用,怪逼這種動物是看不了那麼遠的,就著餿蛤蜊喝散啤,先舒坦了再說,他還管後來拉不拉肚子?我懷疑這個混蛋去了勞改隊會跟咱哥們兒沒完。這樣,一下隊咱哥兒倆就砸他一傢伙,一炮沉底,堅決不能讓他扎出翅膀來。”我說:“看情況再說吧。我估計他不會那麼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