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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話,一會兒就回來。”

蒯斌邊走邊撥著電話號碼,從門口迅速消失。

他的背影一時在我的腦子裡變得模糊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對他的感覺,只覺得眼睛突然發熱。

悶坐了不多一會兒,蒯斌推門進來了:“大寬,親兄弟明算帳,你拿一萬塊錢。宣告一下啊,這不是給我的。”

看來這事兒結束了,我一把將他拉到了身邊:“沒問題。怎麼個結果?”

蒯斌皺著眉頭說:“還沒有結果,但是人家答應了,就事論事,不牽扯別的。”

我知道蒯斌的脾氣,這事兒到此為止了,換個話題道:“蒯哥最近沒有楊波的訊息吧?”蒯斌蔫蔫地橫了我一眼:“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呢?女人是需要疼的,就你這個脾氣,哪個女人願意跟你‘叨叨’?別心事她了,那不是你的,人家傷心啦,走啦,走得很遠,”閉著眼睛嘆了一口氣,悠然朗誦起來,“當你獨坐船頭,從懷中摸出從前的那朵鮮花,此刻,鮮花早已成為乾花,惟有暗香殘留。你欲哭無淚,凝視中,悲從心來,回望處,一片藍色無雲天。啊,人生……”我斷定蒯斌知道楊波的去處,因為前一陣楊波跟蒯斌的老婆關係很好,楊波要去哪裡,一定會告訴蒯斌的老婆。我想追問,轉念一想,沒意思,她有心躲著我,我掉那個架找她幹什麼?我又不是娶不上老婆。這事兒以後再說吧。蒯斌朗誦完了,起身就走。

送走蒯斌,天已經擦黑了,房間裡開了燈。燈光是那種帶些藍色的橘黃,映得房間很曖昧。我把兩隻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託著腮,目光呆滯地瞅牆上的一幅油畫。畫上是一座寧靜的山村,一個肩扛農具的老農橋一頭胚在鄉間小路上,後面是晨曦中的村莊,炊煙裊裊,整個畫面是那種明快的蛋黃色。這樣的景色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童年的記憶跟這幅畫一樣,也是這種淡淡的黃色,只是比畫面朦朧了一些。我似乎能夠聞到畫面裡飄出的氣息,那裡面有一絲青草的香味,炊煙的氣息也是那麼的濃烈,是燒麥秸的味道,這些氣息攙雜在一起,很容易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晚飯前的情景。傍晚的時候,我一般會在下街那條滿是塵土的路上跟一幫夥伴瘋跑,我爺爺或者我媽或者我爸爸會站在衚衕口的那塊大石頭上,扯著嗓子喊,大寬,來家吃飯嘍,不吃就涼了,涼了就不好吃啦——聲音傳得又高又遠,彷彿整個下街都能聽見。不知不覺地,口水就順著我的嘴角流了出來,我歪著嘴巴吸了兩下,將口水吸回去一些,剩下的就任由他往脖子裡淌。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了,拿起筷子將眼前的鍋燒鴨從中間戳開了,裡面橙黃一片,就像陽光一樣。我丟了筷子,抓起來一陣亂咬,我的牙齒在嚼著,可是嘴巴里沒有一點兒唾液,感覺是在咀嚼一口腐爛的樹皮。我不吐,依舊嚼,像開動著的磨床一樣,執著而又蠻橫……夜色就這樣在不經意之間降臨了,我從窗簾的縫隙裡看到了幾顆雀斑似的星星,我沒有看見月亮,可是我能夠感受到月光。呆坐了一陣,強烈的孤獨感讓我不能自持,我撥通了王東的電話。

王東好象是在家裡看電視,嘈雜的聲音裡有動畫片裡的對話,聲音尖利又古怪。

王東在那邊喂喂著,我就笑:“你他媽多大了?怎麼整天看動畫片?”

王東不承認:“這哪兒是動畫片?武打的,你沒聽見少林和尚哇哇的叫嘛,跟道士們戰上了。”

我不想跟他爭論這個,問他吃飯了沒有,他說還沒呢,一會兒下樓吃幾個肉串拉倒。

“來我這裡吃吧,我在觀海樓,跟蒯斌剛談完事兒,他走了,現在就我自己。”

“奢侈啊,荒淫啊,真他媽的不過日子啊……”王東嘟囔道,“提前過上大款生活了啊,扯淡啊。”

“老子本來就是大款,”我催促道,“快過來,吃飯是一方面,我有重要任務讓你去完成。”

“真不想動彈……有任務在電話裡安排不行嗎?”王東打著哈欠說。

“別那麼懶,權當出門鍛鍊鍛鍊身體,沒發現你已經開始發胖了嗎?趕緊往這跑,我還在原來那個房間。”

掛了電話,我讓服務員進來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順便讓他上扎啤,瓶裝的太熱了。服務員納悶道,不熱啊,別的客人都嫌涼呢。我說,一會兒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這兩天便秘,得想辦法把他搗鼓拉了。服務員說,大哥真幽默,沒聽說扎啤還治便秘的。我說,你說什麼治便秘?要不等他來了,你操他個腚眼兒,給他把下水道疏通疏通?服務員乜我一眼,神色慌張地走了,我估計他以為我喝醉了,怕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