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要帶誰回來。”
林寶寶抱著來順進了裡屋,屋裡一下子靜下來,火爐裡煤塊爆裂的聲音就像打槍。外面傳來一陣腳踩雪地的聲音,咔嚓咔嚓響,隨即響起一聲野狗捱了一石頭般的聲音:“一嫂,一嫂!我來啦!”林寶寶應聲從裡屋出來,皺一下眉頭開啟了門。一個穿著軍用棉襖的胖子一錯身拱了進來:“可累死爺們兒了!一哥騎著個破車子玩造型呢,讓我過來等他,我從大馬路那邊朝這裡一路那個跑呀,跟他媽抓兔子似的……”看見我,一頓,“這夥計好面熟啊,我好象在哪兒見過你,在哪兒呢?”
我定睛打量著他,猛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天我去“街裡”參加淑芬的生日宴會,在公交車上見到的那個被扎卡砍了一刀的壯大漢子嗎?原來他也是我哥的朋友。我記得他給我的第一印象不是這樣,他好象很沉悶,一身正氣,怎麼這會兒突然就變成一個羅裡羅嗦的“迷漢”了呢。這位壯大漢子上下看了我一會兒,摸著脖頸笑了:“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那天我坐車,在車上咱們聯手玩了一把見義勇為!後來你去哪裡了?我到處找你……咳,算了,看來你不想惹事兒,走就走了吧。哈哈,那天我把那個掏皮子的好一頓收拾,在派出所我才知道,原來那也是個人物,叫扎卡呢,”一摸臉上那條蚯蚓似的刀疤,歪著脖子笑了,“這個老混蛋魄力還真不錯,連他爺爺都敢砍。”大臉盤子坑坑窪窪,好像捱過豬八戒的釘耙。
“這是大寬,張毅的弟弟,”林寶寶拖給他一張椅子,“大寬,這是魏哥,你哥的朋友。”
“魏哥你好……”
“什麼魏哥,叫我魏三好了,我在家排行老三,”魏三大大咧咧地坐下,衝我一捻手指,“來根菸。”
“三哥,那天我著急辦事兒,沒跟你打聲招呼就走了。”我遞給他一根菸,笑道。
“無所謂,”魏三點上煙,一搖手,“那天我太大意了,被這小子砍了一刀,真他媽難看。”
林寶寶過去關上門,站到魏三的身邊問:“你見過張毅了?”魏三噗地吹了一口煙:“不見著我敢隨便來嘛,他說過了,這個地方我不能隨便來,怕我這模樣嚇著一嫂。一嫂,一哥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見了我也不多說話,騎著他的破車子就沒影兒了。”林寶寶的臉上又籠上了一絲愁雲:“跟著他沒有一天安穩日子過。你還是別問我了,一會兒他回來你問他自己。”“得了便宜賣乖是吧?”魏三正起腦袋哈哈大笑,腮幫子笑得比腦門還寬,類似一隻巨大的蛤蜊,“我早就聽說過了,人家一哥一出來你就‘黏糊’上人家了,非要棄善從惡不可,一哥本著治病救人的方針收留了你,你是天天做新娘,夜夜閒不著。這樣的便宜事情去哪兒找?將就你這塊材料,一哥這是在超度你呢,這叫逼娼為良,你懂不懂?你不懂我來教你……”
“放你孃的狗臭屁,”林寶寶忽然紅了臉,“魏三兒你算個雞巴算個蛋?跟老孃這樣說話……”
“看看看看,經不起開玩笑了是吧?”魏三沒趣地咧了咧嘴巴,“就跟誰不知道誰似的,裝什麼純純。”
“大寬你別聽他胡咧咧,這種人早晚會死在這張嘴上。”林寶寶擰身進了廚房。
“一嫂別太忙活了啊,”魏三衝他的背影吐了一下舌頭,“十個菜一個湯一壺茅臺就可以,就著餃子喝。”
“喝你媽的頭呀,”林寶寶在裡面敲了一下鍋鏟,“沒有茅臺,就半瓶棧橋(一種劣質白酒)!”
“棧橋我喝,茅臺給孫朝陽,”魏三衝我尷尬地一笑,“你哥說中午孫大哥要來。”
林寶寶在廚房炒菜,魏三喋喋不休地跟我聊一些他跟我哥的往事。原來他以前也住在下街,後來搬去了“街裡”,下鄉的時候跟我哥分在一個知青點,有時候林寶寶去找我哥,他經常跟她說一些下三路的話,惹得林寶寶時常不高興,罵他是個色鬼託生的←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經嘲出“林大奶子”這個稱呼,眼睛也變得色咪咪的,好象要從裡面伸出一隻明晃晃的陽具來〉到來順的親爸爸,魏三的臉色陰冷得像黑了天:“他媽的老邱這個混蛋,就他有雞巴?別人都是太監?好逼都讓狗給操了!那時候你哥已經回城了,以前他不讓我們管這事兒,他這一走,我趁機砸了老邱一把,砸成了糨糊,就差沒割他的雞巴了……就是因為這個,我被勞教了。再後來你哥也進去了,我們倆在一箇中隊,我一直沒跟他提這事兒。後來他知道了,要揍我,說我壞了他的大事兒,他本來想讓這件事情悄悄地過去,然後再來找林大奶子。你哥一直惦記著她……”
“魏三兒,你不說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