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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是姚從吾的學生殷海光,而殷海光就是《自由中國》雜誌上的反調分子!後來又覺得殷海光也不對;於是又拉出一個吳相湘,最後,吳相湘為流彈打著,躺在地上變成了“社會賢達”,他們好像有點抱歉了;於是,“禍首”轉移,又變成了陶希聖!

陶希聖是“現任”幕後主使人,看著吧!不久他還要被他們解職洗冤,另外替我換一個老闆!

我有這麼多的老闆,我真“抖”了!

這就是我所親自領教的上一代的君子們對我的可恥手段。這種手段,不管是“傳統派”

的、“超越派”的,乃至“托洛斯基派”的,都是異曲同工的大合唱!

真是合唱!想當年胡秋原和徐復觀互罵,現在他們又眉來眼去了!鄭學稼和任卓宣鬥嘴,現在他們又眉目傳情了!他們這些同床異夢的人兒如今按捺住性子舉行“聯合戰線”,目的說破了,不過在打擊李敖和他們選定的背後靠山而已!我看他們帶了一批唆暖一窩蜂地寫文章、一窩蜂地下館子、一窩蜂地湧進司法大廈,我真忍不住竊笑!恍然大悟我活了二十六年,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疑神疑鬼”!他們這樣子亂棒圍剿、惡言栽誣,我只覺得他們可憐。我在答吳心柳先生的信裡,曾這樣的批評他們說:就是這些人,他們居然在三十年代的中國,扮演了一副角色,直到六十年代的今日,還在跑他們的龍套。這是何等可憐!又何等可悲!

他們代表上一輩中最好勇鬥狠言偽而辯的一群,也是既不擇手段又神經過敏的一群。以他們那種悲慘的身世與遭遇,他們已經無法瞭解什麼是獨立的人格,更無法想像真正的男子漢是一副什麼模樣?他們總以為一個六十年代的年輕人一寫文章,就一定有後臺老闆的撐腰,他們自己靠大樹靠慣了,看到別人獨來獨往,他們就覺得彆扭了!

從某些角度看,這些愛舞文弄墨的上一世代的人兒還算是高明的,因為他們比起另外一批老頑固來還算不頑固。另外一批老頑固是義和團式的國粹派,這批人的迂腐與酸氣,簡直使人吃不消;與這些老頑固相映成趣的是一批新頑固,在新頑固的編織下,臺灣變成了十足的“文化沙漠”,報紙上的陳腐輿論、文壇上的八股文藝、雜誌中的爛套掌故、學校裡的膚淺師表……到處被他們攪得烏煙瘴氣!

在這種世風、學風與文風下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是可憐的!他們缺乏營養、缺乏氣魄。可是這不能怪他們,該怪的是環境與教育。充滿了失敗經驗的上一代人們沒有理由責備這一代,像鄭學稼先生所高調的:

今日臺灣的同年齡的青年,不能想像〔有“浪子”氣質的〕那世代人所幹的事。一個國家的青年,騎單車,以太保太妹的姿態馳騁於西門町和衡陽街,總不是這國家的需要!

(《文星》三十八號,《現代中國知識分子的鏡子》)

不錯,就算這一世代中的“太保大妹”“不能想像那世代人所幹的事”,但是我們卻知道“國家的需要”似乎也不是“那世代人”的盲動與亂來,那一世代的英雄們曾為國家亂播了一陣種子,如今他們雖然表面上以“浪子”回頭的姿態出現,並警告這一世代說:“老子過去的事不準研究!研究就是幫助敵人,破壞團結!老子就要告你誹謗!”但是這一世代的青年人並不在乎。這些,他們知道,他們是清白的,他們沒為國家做過孽!他們今日的缺乏營養與氣魄,是戰亂流離的必然結果,這個責任,要由上一代來負!

什麼樣的環境與教育便會造出什麼樣的人才:在三十年代的知識分子中,我們已經找不到像十年代蔡元培一般的典型人物,死掉一個蔡元培,我們便找不到第二個人能代替他;在四十年代的知識分子中,我們已經找不到像二十年代傅斯年一般的典型人物,死掉一個傅斯年,我們便找不到第二個人能代替他;在六十年代的環境與教育中,我們不能苛求為什麼這一代青年竟表現得如此缺乏營養與氣魄,“太保太妹”這麼多!我們要追問:“此水本自清,是誰攪令濁?”

在上一代人的午夜夢迴們心自問的時候,他們不能想像他們一手造成的“文化沙漠”

裡,竟會長出仙人掌。但是令他們吃驚的是,即使在這種風氣底下,一些仙人掌居然能掙扎出來,朝他們譏諷、向他們抗議。他們的感情上處心積慮的想把這些奇花異草壓抑、剷除,甚至“捉將官裡去”!但是在理智上,他們不得不納悶,納悶地尋思:“這真是奇蹟!”

同樣感到是奇蹟的,是這一代青年人自己。他們沒想到在渾噩的環境中他們竟聰明;在催眠的教育中他們竟甦醒,他們從濃妝豔抹的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