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繁星點點,宛如一條銀河,綴滿了星光,一輪圓月掛在夜幕之上,散發著淡黃色的冷清光暈,客棧裡坐著幾桌子人,個個喝得滿臉通紅,一身酒氣,又是拍桌子,又是嬉笑怒罵,小二穿梭在大堂與廚房之間,忙得腳不沾地。
十二裹著一身黑袍,孤身站在後院,渾身沐浴在月光下,後背靠著紅漆走廊的圓柱,一襲墨髮隨意的堆砌在肩頭,如瀑般順滑。
耳畔是蟲鳴聲此起彼伏,還有大堂裡飄出的嘈雜聲。
她的心很靜,明天就要啟程了。
眼微微合上,看著頭頂的蒼穹,神色素淨。
玄女宮……
神王殿……
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你們好好享受這最後幾日的平靜吧!
風輕輕拂過面頰,帶著一股涼涼的感覺,沖淡了圍繞在她身側的殺戮氣息,食指磨蹭著手指上的納戒,那顆血紅的寶石,在月光下閃爍著絕美的光,紅得似血。
“凌宇寒……”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那人的身影,邪肆、妖嬈,卻又深不可測,心颳起淡淡的漣漪,心潮微微亂了:“神王殿神使……嗎?”
十二低聲呢喃一句,眼眸中只片刻的恍惚!
就算他是什麼神使又如何?
她只知道,他離開時,不是自願的。
她只知道,她欠他太多的人情。
她只知道,他,她救定了!
五指在身側緊握,清秀的小臉揚起一抹篤定的笑,一身傲骨風姿。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阻止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也不行!
手腕猛地一翻,十二從納戒中取出了一把晶瑩剔透的玉簫,視線落在簫身上,眼眸有短暫的波動,眸光復雜。
耳畔彷彿有一首好聽的曲子縈繞著,那是他吹奏給她聽的唯一一首曲調,名字她不知,卻極其悅耳動聽。
“下一次,問問他這首曲子的名字吧?”十二垂下頭,輕輕喃喃道。
風呼的颳起她墨黑的耳發,一縷縷青絲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耳邊,突然浮現了凌宇寒低沉帶笑的嗓音,十二一愣,下意識轉頭,可看見的,唯有這滿園的清冷與孤寂,唯有頭頂上這冷冷清清的月光,以及呼嘯而來的涼風相伴。
錯覺吧?
她眉頭輕輕一蹙,也不知怎的,忽然間看手中的玉簫格外不順眼,將玉簫隨手扔回納戒,冷漠轉身準備回房。
哼,定情信物?
誰和他有情了?
心底雖然這般反駁著,可她卻怎會知,方才,看著玉簫時,她的眸光幾多溫柔。
二樓有兩間客房的窗戶是大開的,鵝黃色的月光下,隱隱可見兩道人影孤單的立在窗戶後面,都是一臉黯淡,視線皆落在那疾步離開後院的人兒身上,心潮複雜。
若是平時,她怎會發現不了有人偷窺?
想到方才她那不同尋常的神色,二人心頭皆是一個咯吱。
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她剛才在想誰?
這夜,夜不能眠,只可惜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為了明天的行程,頭一次沒有修煉,和衣躺在床上,睡得分外香甜,懷裡抱著個奶娃娃,神色恬靜,在睡夢中,甚至隱隱帶著淡淡的笑意,壓根不知,有人為她輾轉反側。
第二天,雞鳴聲在天剛亮時,就打破了清晨難得的寧靜,整座京師被濃郁的霧氣籠罩著,白茫茫一片,只隱約可以看到,霧氣中,時隱時現的高低樓房,街道冷清,少有人蹤,整座皇城彷彿陷入了沉睡。
十二打著哈欠起床,小奶包在床榻上打了個滾,圓滾滾的身體滾到了棉被中,只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來,幾戳頭髮露在外邊,被子往上鼓出一個包,可愛極了。
揉著痠疼的肩膀,開啟房間的窗戶,立即有一股冷氣席面而來,硬生生將十二混沌的腦子給吹得清醒,洗漱後,十二收拾好屋子裡的東西,將行李放入納戒中,單獨用一個木箱子裝了起來,再把半夢半醒狀態的奶娃娃抱起,小心的換了個讓它感覺舒服點的姿勢,推開門走了出去。
下樓時,她驚訝的發現雲若寒和明夜早就起身了,正坐在桌邊喝茶。
穩步過去,看著兩人臉上的倦意,她眉頭一蹙,漠然問道:“昨晚沒歇好?”
“還行。”雲若寒微微一笑:“你呢?睡得可好?”
“恩。”十二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等到邱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