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嘈雜紛亂。
眼前站了個人,她順著衣袍向上望,是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五官端正明朗,如春風和煦,笑眼柔和,看她好像看一個老朋友。
“你是誰?”
大約是處在對方傘下,巨頭仰望的原因,她隱約感到一絲壓迫。
這種感覺很微妙,危險潛藏在溫柔裡,稍不注意就會被撕碎。
“平江王李盛年。”男人幽幽道。
沈雪環一愣,隨即明瞭。
“臣大理寺少卿薛歡,見過平江王。”
他好像聽到很好笑的事,嘴角笑意更大了。
“薛大人不是跟峴王殿下交好嗎?怎麼被罰跪在此處,下這麼大,身體要垮的。”
沈雪環佯裝無奈,嘲諷道:“王爺說了,臣子不服管教被懲罰乃天經地義,讓平江王見笑了。”
“那看來,你們關係也不怎麼樣。”
他站直腰身:“都說,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誰對你不好,你就要離他遠點,這本來沒什麼。”
“那為什麼李壑陵對你不好,你卻不肯走呢?”
沈雪環眨眨眼,這李盛年不是探口風來的嗎?怎麼說話這麼奇怪,好像二人很熟一樣。
“臣對峴王殿下問心無愧,是殿下不知臣的良苦用心,此番辜負,臣定是要跟他討明說法的。”
她咬咬牙,意味深長:“臣得讓他知道,臣為了他,為了北澧,可謂用心良苦,憑什麼要被他如此苛待。”
無光無明的夜,雨聲譁然,她沒看見男人臉上瞬時變化的表情。
他舉著傘,目光恍然有悟,似在思忖什麼。
“被辜負的人,確實應該給對方一點壓力,你說的不錯。”
怎麼總覺得兩個人說的不是一件事。
沈雪環暗自搖頭,這平江王難道是在民間養傻了嗎?
忽然,宮門大開,一隊車駕魚貫行來。
“可是平江王殿下?”
沈月瑢舉傘下車,朝平江王行了一禮:“月瑢見過皇叔,多謝皇叔體恤朝臣。”
說罷,她朝沈雪環傳令道:“太子傳諭,三司令已被東宮收回,大理寺少卿薛歡由東宮調遣,現在隨本宮回東宮問話。”
“噢?李壑陵的三司令被收了?”李盛年驚訝,“出什麼事了?”
沈月瑢不能多說,行禮道:“皇叔明日上朝便知,月瑢有事,先行告退。”
說完,她讓人扶起沈雪環,上了另一架馬車。
臨上車時,沈雪環後背突然一刺,似有什麼東西爬上脊背,她猛然轉頭,大雨裡只有沈月瑢正在和平江王說著話,再無旁人。
“嘶……”她揉揉脖子,把這事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