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王爺在這件事上還是要大度一些,若抓住就處死,定會有人拿女賊是否有身孕大做文章,口舌之戰難打,傳到最後怕是要說王爺謀害親生骨肉了。”
“殿下您尚未娶正妃,無論要從京中貴女裡挑選,還是跟外邦和親,這種風言風語對殿下都是百害無一利。觀前朝王氏要臣,就因為幾句風言壞了名聲,導致夫妻反目,二人返鄉省親途中,妻子放土匪登車,將王氏亂刀砍死,此前車之鑑不可不防啊。”
秦知頤是言官,提起說教這種事能喋喋不休說個三天三夜。他絲毫沒發現聽的人已經沒了耐性。
天天上朝早就聽得夠夠了,到這來還要聽這些有的沒的,李壑陵抬腳踢出去一張椅子,不偏不倚擦到秦知頤膝蓋窩,迫使他坐在了椅子裡。
“前朝還有大臣因為話太多被拔去舌頭的,秦卿要試試嗎?”
秦知頤瞬間啞火,乖乖搬著椅子坐到了李壑陵身邊:“王爺您吩咐。”
李壑陵挺了挺腰身,正色道:“本王近日聽民間有人傳,武太妃當年流落民間的皇子才是正統東宮。若非該子丟失,就輪不到西宮的趙太后封后,也就沒有現在的琮帝。此事你可有耳聞?”
秦知頤搖搖頭,說沒有聽過。秦知頤沒聽過,但櫃子裡沈雪環想起來,她聽說過。
坊間傳的更邪乎,說還有什麼龍女轉世保佑著那個孩子,孩子至今還活著。牽扯到了龍,可見下一步就該造勢,說這孩子才是真龍天子了吧。
但沈雪環算了算年齡,發現那皇子可能跟李壑陵差不多大,但輩分高,李壑陵還得叫他一聲皇叔。不……可能他比李壑陵還小兩歲。
“嘶……”
“什麼聲音?”李壑陵突然轉頭,但是屋裡除了他們倆空無一人。
沈雪環在櫃子裡捂住嘴巴,往深處縮了縮。
秦知頤雖不知是不是沈雪環,但心想還是岔開了話題比較安全,連忙出聲打斷了他。
“王爺是說,武太妃有意引導百姓擁護這個還未見面的新藩王?”
既然是先帝的兒子,認祖歸宗後定是封王無疑了。
“顯而易見的事。”李壑陵皺眉,“本王跟太子商量過了,需去仰懷縣一趟,把可疑之人都帶回來看管。但京中還有另一件事讓人頭疼。”
秦知頤福至心靈,問道:“洪家?”
“螞蚱連帶洪家都是他們的勢力,被你一下拆的七零八落,你還升了官,他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本王已經接到線報,洪家背後的人花重金,要取你項上人頭。”
“!!”秦知頤眼睛睜的溜圓,一下捂住了脖子,這算什麼事?那他以後出門不得多帶些人手了?
“慌什麼,你不是還有個絕好的幫手嗎?”
李壑陵冷笑一聲,突然攻出一掌狠狠打在櫃子上,櫃門應聲而碎,一道白衣人影飛速溜出,就地一滾瀟灑落在了窗邊。
本來就受了驚嚇的秦知頤心跳幾乎停滯,“蹭”一下鑽到了李壑陵身後。
還好,出來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老熟人。
沈雪環已經換了裝束,褪去外層青衣,將內袖紮成窄袖,長髮高束,烏黑的馬尾發瀑布般流在背後,一副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
她生母有外域血統,她也有些外域人特徵,骨架不大但身量高挑,眉眼略深,鼻樑高挺,睫毛濃黑纖長,一身肅殺之氣,和嬌滴滴的女子完全不沾邊。
看著看著,秦知頤替她狠狠捏了把汗,不停觀察李壑陵的反應,生怕他看出什麼端倪。
“你就是薛歡?”李壑陵也在打量她,眼神像刀刃一樣凌厲,掃過她的臉時,不由自主頓了頓。
“這張臉倒長得不錯。”
本以為是誇獎,不成想下一句說道:“一張,一看就只會花拳繡腿的臉。”
上來就是這種批判的口吻,沈雪環對他的初始印象又低了好幾分,沒好氣道:“多謝王爺誇獎,小的就打算日後靠這張臉混吃混喝呢。”
她抬抬手,行了個懶懶散散的禮,李壑陵看她玩世不恭的樣子,總覺得分外熟悉,又說不上在哪見過,思來想去只可能是在軍營中見過。
“你審犯人的流程很熟,在軍營呆過?”李壑陵帶兵常駐北域,北大營幾十萬精兵盡歸他號令,他十分肯定薛歡不是北大營的人。
“回王爺,臣在南疆大營。”沈雪環深知這是試探,說謊沒什麼好處,就老實交代了。
李壑陵嗤笑一聲,果然是南大營的。
“看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