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心喜歡孤，絕不會對孤這麼防備。”

思緒一下拉長，她彷彿聞到了睿辰宮裡梨花的香味，那香味夾雜著泥土、鮮血，宮人的哀嚎盤旋在天空經久不散，她忍不住縮了一下。

喜歡？為什麼要喜歡？喜歡上了結果就是好的嗎？

她偽心偽意喜歡了賀蘭弋兩年，還不是日日被喂軟筋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過得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清焰的姐姐蕊妃娘娘，倒是真心喜歡賀蘭弋，而且她的喜歡不顧人倫道德，偉大到不在乎所有人的目光，賀蘭弋也很受用。可蕊妃意外身死，那個男人看著屍體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從那幾年裡，她逐漸明白了，這種感情沒什麼用。它是單方面的，對方不會因為你的喜歡改變什麼，反而會將它捏在手裡，充作刀刃，刺回到你身上。

“你在想誰？”

耳邊響起一個清冷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思考。

她抬頭，看著李壑陵靜如古井的眼睛，那雙眼彷彿能安神，把之前雜亂的思緒統統推開了。

“沒什麼。”她坦然接受他的注視，“王爺問的問題太遙遠了，等我有了喜歡的人再回答你。”

李壑陵眸子一沉，頭腦讓他嘗試相信她的話，但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另有故事。

不急，林秋瑜說的，最忌心急。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說出來。

馬車停穩，他照例牽著她下車，沈雪環反倒渾身不自在，只給了他兩根手指。

“握好。”

李壑陵拽了她一把：“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過了，還需要避嫌嗎？”

沈雪環狠狠捏了他一下：“大庭廣眾，你胡說八道什麼。”

“不想聽，那就乖乖做好你該做的。”

“李壑陵，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本王一直都在好好說話。”

沈雪環被噎住了，難道是她太敏感？皇室子嗣的邏輯方式向來都這麼霸道？

也不是吧，好像李昭棠說話挺正常的啊？

“這位爺您裡邊請！”

鋪子小二看見兩個人眼睛一亮，客人跟客人大有不同，有的客人挑剔但是會買，有的客人挑剔又不買，這二位一看就是又不挑剔又會買的完美顧客。

“爺，您喜歡夫人穿什麼款式？我們這應有盡有”掌櫃諂媚道。

夫人？

李壑陵暗暗壓住嘴角，淡淡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沈雪環一隻腳已經邁進去了，又退回來，擰著眉問掌櫃：

“首先，我們不是夫妻。其次，什麼叫他喜歡？衣服是我要穿的，當然得我喜歡。”

掌櫃一臉尷尬和迷茫：“不是夫妻？額，看二位親密登對，小的私以為……抱歉了姑娘。”

沈雪環擺擺手，不想跟他計較這些。

“但是，女為悅己者容，姑娘穿戴打扮也是給心儀的男子看的，想來公子的喜好，您已經都清楚了吧。”

他一個“但是”，沈雪環差點要動手：“不是，你這人聽不懂人話嗎？衣服是我買，我喜歡才最重要啊！”

掌櫃著急的快跳起來：“對不住對不住，小的這不也是為您好嗎？公子高興了您過得好，您也能高興不是？”

沈雪環一臉無語，扭頭看向李壑陵：“明明說的都是官話，怎麼這官話就起不到溝通的作用呢。”

李壑陵眼神閃了閃，似有些無辜。

“好了好了。”他把她拽過來，朝伺候試衣的侍女走去。

“這位姑娘要什麼，你們拿什麼，不得質疑一句。”

他是實權王爺，北澧驕子，皇室威壓無形但有跡，侍女們都不敢抬頭，彷彿有東西壓著頭頂。

“是。”

衣服一套一套送進來，李壑陵早換了套黑紅相間的窄袖長袍，大馬金刀坐在旁邊喝茶，看著屋子中間的女人挑衣服。

漸漸的，他發現，這女人看款式，看裁剪，看繡工，看材質，唯獨不看顏色，因為她只留下了白色的。

“你不要再看看別的顏色嗎？”他放下茶碗。

“怎麼了？”女人百忙之中從衣裙裡抬頭看了他一眼。

李壑陵皺眉：“本王，本公子不是對白色有意見，不過女子們誰不喜歡好看漂亮的衣服，白色會不會太素了。”

沈雪環看看自己一水的白色，又看看他黑紅色的袍子，一對比也太鮮明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