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再灑脫,每次說起這件事都有耐不住的火氣。堂堂一朝王爺,被女人戲耍就罷了,還鬧得京城人盡皆知。他雖然不會放在心上,但出入內庭少不了被人提起消遣,平白惹人煩躁。
烏金也傻了,他們別說當面提了,背後提都不敢,也就這尊女菩薩自己敢說了。
“是啊,因為你,本王一世英名化為烏有,倒成了京城笑柄。”李壑陵挑眉,“不如薛姑娘自己說說,要怎麼補償本王?”
沈雪環看了他一眼,長眉入鬢,鼻樑高挺,睫毛濃黑纖長,這麼好看的人,可惜心眼太多。
“老天讓我們在姚江碰見,王爺怎麼張口就要討債?”
李壑陵搖搖頭:“跟老天沒關係,是本王順著落川河的痕跡,千里迢迢從京城找來的。”
他看著很真誠的樣子,沈雪環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跟王爺在這艘通敵的商船上遇到,我還真信了。”
“岔什麼話題?難道薛姑娘要反悔?”他挑眉。
“我不姓薛。”她瞪了他一眼。
不過道理倒不錯,禍確實是她闖的,做人要敢做敢認,沈雪環凜然的挺挺胸脯:“你說怎麼辦吧,我儘可能答應你。”
“噢?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算數嗎?”
沈雪環指天發誓:“算數,你說吧。”
“很簡單,你是從沐雨逃出來的殺手吧?”他目光灼灼,盯得她心口一跳。
沈雪環一愣:“說這些幹什麼?”
“千辛萬苦逃到北澧,為了隱藏身份,不惜聯合遊素綿絞殺沐雨同僚,對吧?”他神色坦然。
“本王對賀蘭弋管教屬下的手段早有耳聞,你這樣的叛徒,一旦被他抓回去,想死都求不來一個痛快。”
眼底一抹光亮似笑非笑,李壑陵扶著船舷,看向粼粼月光的水面,悠然的像在踏青。
這狐狸似的模樣平白惹人多慮,沈雪環不耐:“王爺到底想說什麼?”
“嫁進王府。”
李壑陵收回目光,帶著漫天星碎看向她,每個字都落地有聲,重重敲在耳朵裡:“只要本王在,賀蘭弋動不了你一根頭髮”
“……”
也許是晚風輕柔,也許是星河燦爛,看著他的眼睛,她竟然有一瞬心動。
可也只是一瞬罷了。
前半生這十九年裡,她都做了些什麼事,自己十分清楚。欺瞞朝廷、殺人如麻、效力敵國、專行刺殺,每一條拿出來都是北澧皇室不能容忍的大罪。
李壑陵現在只是不知道,一旦他知道真相,她還會多個欺騙的罪名,只會引起他更大的怒火。
她剩下的時間裡,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結識任何人,都能安穩度過下半輩子,唯有一條路是死路,就是落進李壑陵手裡。
沈家一門武將出身,在京城裡仍有不少擁佐,但朝中上下皆知,李壑陵性威肅剛正,說一不二。琮帝疼惜他至深,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連琮帝都攔不住。
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人,連累更多人。
“多謝王爺美意,我身份卑微,攀不起峴王您這棵大樹。”她笑了笑。
李壑陵皺起眉頭:“在本王面前,還沒人敢說個不字。”
“王爺第一天認識我嗎?我膽子向來很大。”沈雪環說道。
“大的過皇權嗎?”他輕蔑一笑。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等回京後,本王自會稟明父皇母后,擇日將你迎入府裡做側妃。至於正妃,你想都別想,那個位置不是你坐得起的。”他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但越聽他說話,沈雪環眉頭挑的越高,他說話的方式真的很厲害,總讓人忍不住想罵他。
“不勞王爺費心,我自己的事,從沒想過要王爺負責。”她耐著性子說完,轉身就要走。
“這是你能補償本王唯一的方法。怎麼?才一會功夫,薛姑娘就要反悔,不想履行承諾了?”
李壑陵也沒攔她,立在船頭動也沒動,深知她肯定會回來。果然,沈雪環最不能忍別人的質疑,轉身走了回來。
“這是履不履行承諾的事嗎?”
她擰眉看向他:“京城暗流湧動,皇室更是暴風之巔,我在王府的危險程度絲毫不亞於直面賀蘭弋,這買賣毫不划算。”
李壑陵皺起眉來:“峴王府是刀山火海嗎?本王怎麼不知道王府這麼危險?”
沈雪環白了他一眼:“你若迎我進門,勢必會廢我武功。我自幼習武,沒了武功等同於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