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環自認,除了溫泉別館的事,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索性大大方方站在那讓他看個明白。
“王爺不愛聽臣說話,那就去找顏姑娘吧,她說話好聽。”
眼看李壑陵的拳頭又握了起來,如青蘅連忙出來當和事佬,經過這麼久的觀察,他幾乎把此事來龍去脈猜了個七七八八。
“王爺,薛大人。若二位信得過臣,讓臣來做個定奪吧。”
“你要幹什麼?”
兩個人異口同聲問道,兩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如青蘅看向王爺:“臣有幾句話想跟薛大人說。”說完他看向沈雪環。
“薛大人,借一步說話。”
見李壑陵沒說什麼,沈雪環跟著如青蘅去了旁邊屋子。
“如太醫想說什麼?我倒想聽聽有何高見。”她一進屋就大大咧咧坐在了椅子裡,順手展了展衣襬。
如青蘅深深看了她一眼,把手伸了出來:“在下僭越了,想給大人把個脈。”
他這一眼看的太深,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滿的快從臉上溢位來了。沈雪環看著他的手,彷彿那是鬼爪。
“如太醫,有話但講無妨,何必故弄玄虛?”
如青蘅沒說話,抓住她的手放在了桌上,伸出三指搭了上去。
這個脈象跟之前探的一樣,有沐雨常用的蠱毒在身,用八足烏的牙做原料就能解。
但她體內的用量不算多,而且奇怪的是,此蠱入體後異化狀態和一般蠱不同,它變成了懼怕酒味的特質,如果寄主碰到酒,毒發時就變成了媚藥,不與人行雲雨就得放血,一旦開始放血,血量會隨著毒發次數增加,直到血盡人亡。
“在下就直說了。薛姑娘,在溫泉別館,跟王爺一度春宵的女人是你吧?”他說話每一個字都輕輕淡淡的,但連在一起卻擲地有聲。
沈雪環臉上的笑逐漸消失,神色晦暗凝重:“如太醫說什麼呢?本官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她改口成了“本官”,左手不動聲色收了回來,假裝是去端茶,卻沒發現這個動作極其刻意。
“薛姑娘,人的身體比嘴要誠實,你體內有南周太子一黨才掌握的蠱毒,如今它演化成了媚藥,遇酒則發,薛姑娘不能喝酒吧?”
說著,如青蘅推來一杯酒,一雙泉水般的眸子遠山含笑,看她時像看一隻可愛的小貓或小狗。
他的試探這麼明顯,在沈雪環看來就是威脅,危險的警鐘彷彿在遠處敲響,一下一下敲著她快直不起來的腰背。
可沈雪環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莽字,妥協兩個字跟她不沾邊,不然也不會跟李壑陵鬧得總收不了場。
她看著他,忽然笑了:“聽不懂如太醫說什麼,本官不喝酒只是酒力太差,哪有那麼多原因。”
說完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還抖了抖杯底:“陳年的梨花春,不錯,甜甜的。”
如青蘅沒想到她會不惜代價的喝下這杯酒,阻攔的手頓在半空中,緊接著,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薛姑娘何苦如此,你已經有了身孕,知不知道?”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轟然一響打在她頭頂上。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沈雪環猛然站了起來,身子如墜冰窟,後背像被剝了一層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升起。
這怎麼可能?雖然當時遊素綿警告過她,但她自認習武多年,身子既養蠱又修寒玉功,應該不易有孕才對,怎麼可能跟李壑陵一次就中?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你這月份堪堪兩月,尚斷不出孩子性別,算算時日,就是王爺滿城抓人的時候,”他頓了頓,“薛姑娘,在下多一句嘴,你身有蠱毒,此子……未必能安全落地。”
“我當然知道!”
一道屬於女人的清鴻嗓音打斷了他的話,這才是沈雪環原本的聲音。
但她現在煩得很,聽到如青蘅說話就頭大,有氣又撒不出來,她氣悶的甩了把衣袖,索性攤牌不裝了。
“你前日在大理寺就發現了吧,為什麼當時不說?”她死死盯著如青蘅,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節。
如青蘅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當初王爺丟了玉牌滿城撒網的找人,找的哪裡是東西,分明是這個姑娘。
她生氣的模樣跟王爺如出一轍,威嚴之態如定海神劍紮在人間,既讓人定心,又讓人仰望,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必然會被對方所吸引。
“薛姑娘承認了?”如青蘅也站起身,聲如流泉動人,“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