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環聽到了侍女的話,當即明白他找她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隨即兩手一攤。
“捆著可沒法解毒。”
見她一臉挑釁,李壑陵有些著惱,想說難道本王還求你不成。但眼看她手腕傷上加傷,已經磨出血痕,只好命人鬆了綁。
“烏金,找金瘡藥給他,上完藥帶過來。”
“貓哭耗子。”沈雪環嘀咕了一句。
見李壑陵走遠,她環顧四周,峴王府她是第一次來,這座王府跟普通皇權貴胄的宅院結構不同,圍牆極高,房屋格局大而規整,飛簷翹角,懸鈴掛珠,雕樑畫棟之間青石板的小徑十分平整。
灌木之間永遠有鮮花點綴,四周少有大樹,一棵合抱粗的銀杏種在後花園裡,此時正是觀賞季節,厚厚的金黃葉子層層疊疊,高高杵在視野盡頭。
上過藥,烏金把她帶到一座開滿鳳凰花的院子。
“大人,此處就是顏姑娘的住所。”烏金看著她,說話欲言又止。
自從上次在大理寺,他撞見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跑出來,就篤定她跟王爺有點不為人知的事。
“薛大人,屬下原本不該多嘴,但您跟王爺終究不會有結果。王爺年紀早到了成家的年紀,顏姑娘也是個不錯的姑娘,連皇后娘娘都鬆口了,您就當給娘娘一個面子,別再跟王爺慪氣了。”
什麼東西?沈雪環停住腳步,狐疑的看著他。
“我怎麼就跟他慪氣了?”
烏金忽然跪了下來:“還請薛大人放過王爺。”
“我放過他?”沈雪環氣的差點笑出來,“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他不放過我,我什麼都沒做,每次受傷的是我被懷疑的也是我,我還沒說什麼呢,他倒關起門裝可憐了。”
說完,她怒氣衝衝進了院子,打算找李壑陵算賬。
誰知一進屋裡,除了李壑陵還有個男人也在,瘦瘦高高的身材,一身青色寬袍,松石綠的腰帶鬆鬆繫著,清潤如流水,盈盈站在正中間。
她火氣頓時少了些:“你是……”
如青蘅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她,錯愕一瞬後,他也笑了:“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見兩個人不似陌生人,李壑陵臉上寫滿了疑惑,道:“你們認識?”
如青蘅拱手答道:“前日剛回京,在大理寺正好碰到薛大人發病暈倒,不才施以援手。”
“那可太巧了,此人就是本王跟你提過的,能給顏姑娘解毒之人,大理寺少卿薛歡。”李壑陵抬抬手,簡單做了個介紹,
如青蘅臉色變得微妙,他看看李壑陵,又看看沈雪環,問道:“王爺確定,她會寒玉功?”
沈雪環不承認也不否認,挺直腰身站在原地,任由如青蘅打量,不知是不是多心,她總覺得如青蘅好像知道點什麼。
“她確實是幫顏如楓解毒的人。”李壑陵點了點桌子,眉間有些疑惑,“不過,如青蘅你的訊息好像不太準確,能修習寒玉功的也並非都是女人。”
除了沐雨尊主是女人的原因,也因為寒玉功屬性陰寒,女人的身體更適合運功。
此言一出,如青蘅瞬間瞭然,一切疑慮都迎刃而解,原來王爺不知道眼前這位少年英雄是個女子啊!
如青蘅沒想過,他與常人不同,他研究蠱理,鑽研的都是白骨和臟器,看人看的是骨和穴。女人跟男人天生有差距,身體結構毫不相同,骨骼形態也不同,他一眼就看出這位大人是個女兒身,王爺卻未必看得出來。
可嘆他一直以為王爺慧眼識珠,任人不避諱男女。
如青蘅顛了顛衣袖,一時不知這話該怎麼說。
他的沉默,旁人不覺得奇怪,但沈雪環總覺得不自在,好像被看透了什麼似的。
她忍不住先聲開口:“王爺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會出手呢?”
李壑陵不悅的皺起眉:“別忘了你的身份,身擔重罰,你不思考如何將功補過,還要跟本王討價還價,真當你那顆人頭是鐵打的嗎?”
薛歡身上有多少罪責他都記著,讓他來救人也是為了將功折罪,讓她少受些懲罰,這人非但不領情,還要把話往絕處說,真是讓人火大。
說大道理沈雪環說不過他,畢竟人家是王法本法,北澧律例拿人家也不能怎麼樣。但現在救不救人是她說了算,主動權在她手裡,他憑什麼一副給予施捨和恩賜的模樣?
“王爺說的太有道理了。”她點點頭,一字一頓道,“但是,我,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