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謝工只以為事情和平解決,跑到姜榆面前,想拉著她去做翻譯。
姜榆卻不動,笑言:“謝工,我跟我男人因為間諜一事被停職調查,身份敏感,沒有資格插手二廠的事。”
謝工一陣頭疼,心想姜榆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邵廠長先前已經說了,給你復職,你已經能回來上班了!”
姜榆扯開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我男人復職嗎?”
謝工:“……這我可做不了主。”
“我男人尚在停職接受調查,說明他身上嫌疑尚未洗清,作為他的妻子,我怎麼能獨善其身?邵廠長說的復職,我可不敢接。”
姜榆笑得眉眼彎彎,“謝工還是另尋他人吧。”
謝工被她氣得心肝疼,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倔!
“那行,你不復職,我個人找你幫忙總成了吧?”
姜榆微笑:“抱歉,我也看不懂這說明書,你另尋他人吧。”
謝工怒極而笑,“你耍我呢!你剛才還在領導面前信誓旦旦說你會!”
“我說了嗎?這話我可不敢說,回頭再被人打上門,貼標籤扣帽子,還得被抄家,這話我怎麼敢說!如果我說過,那肯定是我神志不清,胡言亂語。”
姜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捂著額頭佯裝頭疼。
“我這腦子都錯亂了,這狀態可不適合工作。快!快扶我回家休息,不躺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
賀庭嶽直接把姜榆打橫抱起,臉上浮現焦急的神色。
“謝工,我媳婦兒身體不好,我先帶她回家,工作上的事兒,你還是找別人吧。”
謝工:“……”別告訴我你看不出姜榆是裝的!
賀飛燕眉頭微皺,“謝工,還是找別人吧,我嫂子膽小,這回肯定被嚇壞了!”
謝工氣得直磨牙,膽小?敢和邵嘉康叫板,這還膽小?
但賀庭嶽可不跟他辯解,抱著姜榆急急忙忙離開。
他臂力驚人,一路都沒把姜榆放下,直到回了家。
姜榆在領導面前說的那番話,他歷歷在耳。
那一刻,身上的血液彷彿在為她燃燒。
姜榆整個人都在發光,除了她,他眼裡再看不見其他人。
他媳婦兒怎麼能這麼優秀呢。
姜榆從前是塊璞玉,蒙了塵的明珠被他娶到手。
他見證著她一點一點洗淨浮塵,綻放光芒。
“媳婦兒,你真棒!”
賀庭嶽的眼眸向來是深邃的,這雙眼睛從不喜怒形於色。
然而現在,卻像是晶亮的黑色寶石,璀璨奪目,灼熱的視線幾乎要把她融化。
姜榆羞赧地避開他的視線,咬了咬唇。
“你別這樣看我。”
賀庭嶽握著她的手低笑,“怎麼看都看不夠。”
姜榆歪著腦袋看他,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
“你不會覺得我太過沖動嗎?”
賀庭嶽反問:“為什麼這樣問。”
姜榆嘟了嘟嘴,“如果我接受了復職,家裡至少多一份收入,現在外面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笑我傻。”
“我們家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我再怎麼樣,總不至於讓自己媳婦兒餓肚子。比起錢,我更希望你高興。”
賀庭嶽本質上有些大男子主義,他覺得掙錢應該是男人的事。
但他卻從不認為女人不應該工作,只是不希望姜榆為著錢接受這份工作。
他喜歡閃閃發光的姜榆,她應該是自由隨性的。
“我只會支援你的決定,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親吻著姜榆的指尖。
柔軟的唇落在指腹上,燙在了姜榆的心間。
她的眼睫撲閃著,蜷縮著細白的手指。
“如果我的決定錯了呢?”
賀庭嶽笑看著她,“我是你的底氣,你有試錯成本。”
姜榆不由自主翹起唇角,語氣帶著幾分嬌嗔:“我太討厭邵嘉康了,有他在二廠,我根本不想回去。”
賀庭嶽點點頭,“那咱們就不回。”
姜榆在廠裡說的那一番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家屬院。
有人學著說給了馬婆婆聽,說得顛三倒四,不妨礙馬婆婆聽到“馬馥華”這三個字。
她叫馬馥華,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喊過她。
她輕輕抹了淚,看著牆上的黑白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