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咳間,有剔透的粉暈開在他雙頰與耳尖,比他身上西裝的顏色更柔和生動。
他頗為茫然地問道:“怎麼、怎麼能是我生的?”
他不理解也屬正常,可他眼中除了茫然之餘,似乎還有旁的情緒,表露在他升溫的雙頰與耳朵上,暈開的粉色一路蔓延到眼尾。
幾乎如同羞赧或是無措。
他甚至無意識地用指尖摩挲了下自己的腰腹,短暫地一觸即分。
這太純情了,年萱瑩險些不忍再驚到他。
可她還是試探道:“你知道‘泥塑’這個詞嗎?”
月棲意問道:“哪個‘泥’,哪個‘塑’?”
對上他全然不解的視線,年萱瑩終於決定懸崖勒馬。
她隨便轉了話頭聊起了別的,放過了這個小小年紀就要被許多人偷偷喊媽媽的小可憐。
六年後再會,年萱瑩端詳月棲意。
他同十七歲那會兒幾乎無甚差別,領口掩著細峭的鎖骨,眉目鮮妍,如同一莖芙蕖,沾著晨露,亭亭出水。
三天兩頭生病的一個人,還摔壞了腿不良於行,單薄得彷彿一根指頭便能捺倒,再一使力還能揉碎瞭然後任人為所欲為。
年萱瑩勉力打住自己的想法,才道:“棲意,網友們都很關注你的綜藝首秀,是什麼契機讓你答應節目組的邀約呢?”
月棲意啜了口熱牛奶。
濃郁的暖意包圍指尖與胃袋,他略顯蒼白的面頰稍稍有了點血色。
他回答:“因為總製片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盛情難卻。”
【年姐,我的嘴替,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嗚嗚嗚】
【哪個狗男人搶走了老婆,曝光他!】
【老婆老婆你是一隻公主小貓】
【老婆我在下水道了,馬上就爬到你臥室嘍】
年萱瑩不便太直接,她先道:“和段總許久沒見,彼此還熟悉嗎?”
“熟不熟的,段平堯都厚著臉皮開口了。”
月棲意尚未回答,入戶門便倏然再度開啟,冷不丁插進來道懶而沉的男聲。
室內新風恆溫在二十六攝氏度,月棲意體質弱要穿薄毛衣,男人上身卻只穿一件黑色無袖t恤。
邊緣稍稍超出肩膀一寸,越發顯得肩背寬闊。
兩條胳臂青筋隱隱,碩大肌肉繃緊,充滿力量感。
猛一瞧,甚至比月棲意腰還粗。
就是手裡攥著一隻小熊玩偶,與他的外形氣質頗為違和。
他身形如此健碩,脊背又分外板正,木樁子一樣直挺挺的,還理個長寸頭。
倘若頭一回見,容易以為他是從部丨隊出來的。
不過再多一會兒就會發現差異。
梁嘯川身上匪氣太重了,不是個受管束、服規矩的人。
哪怕是兵痞子都沒他這麼狠厲。
有回把月棲意惹惱了,可月棲意生氣也不會罵,只會費勁巴拉地說放在舊丨社會他就是隻會使用蠻力的土匪山大王。
梁嘯川趕忙指天發誓道:“那我就造反,我南下直搗黃龍,搶了玉璽給你印著玩,龍椅上墊幾層軟和的墊子,讓你當皇帝。”
“……”月棲意本來就不是個氣芯子,才氣了一秒就被他這話弄得洩了氣。
他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樣子,難以置通道:“……你為什麼這麼狗腿?”
梁嘯川扣住他足踝咬一口,恨恨道:“才發現?老子六歲就開始給你當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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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啊】
【這不是海報第二張那個不認識的嗎】
【進門這麼熟練?】
【不會吧】
【不會吧???】
【趕緊看看手上有沒有戒指】
鏡頭彷彿與彈幕有所感應,掃過樑嘯川雙手。
答案是,沒有。
年萱瑩知道梁嘯川的身份。
因為梁嘯川也是嘉賓之一——鈔能力硬塞進來的,因此未曾安排先導直播,只在官宣陣容時有張海報。
對上鏡頭,梁嘯川扯了扯唇角,道:“各位好,鄙姓梁,來串個門,看看我、的、朋、友。”
他開門換拖鞋落座一氣呵成。
精壯胳臂無比自然地一伸,攬住月棲意肩頭。
月聞江坐在月棲意另一側,默不作聲地隔著衣袖握住月棲意小臂。
梁嘯川睇他一眼,手臂收得更緊。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