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幾日,吳松夢想成真,果然被人揍了。說起來有些可笑,動手的還是個女同事。
起因於一件小事。
柏州食堂沒有管理餐與員工餐的區別,除了高管另外設有小餐廳外,其他人等皆一起就餐。其目的,在於營造一團樂呵的企業文化。
食堂的飯與菜是分工的,菜按份算錢,米飯自己盛。這天中午,吳松正排隊打飯。在他前面,是個黃衣女子,個子不高,身材苗條。
看體型,根本吃不了多少飯。但她拿了個大盒子,拼命往盒子裡舀飯,壓得緊緊的,一邊盛飯一邊罵:“剝削人的資本家,叫你扣我工資。扣一塊錢,我就打一碗飯扔掉。”
吳松站在她身後,一看,她明顯吃不了這麼多。於是,多了句嘴,說了句別浪費。
黃衣女一聽就火氣了,不盛飯了,反過來質問吳松,罵他是老闆的走狗,專門亂咬人。罵完這些,還不解氣,把吳松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一遍。
吳松向來安分守己,但想不到,只不過講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就落得這般下場。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女人出口實在太狠毒。於是,他反擊了幾句。
相比於女人的咒罵,他的反擊顯得軟弱無力。
女人見他還嘴,愈發氣惱,叭地一聲,把飯盒往地下一摜,開始動起手來。所謂的動手,其實有些耍橫發潑,就是大男人欺負弱女子的意思,反正等同於罵街。
經此一鬧,保安聽到信報,跑來維護秩序。
事後才知,黃衣女子工作中出了差池,被主管扣了兩天工資。她恨主管,繼而把恨轉移到老闆身來,而具體的洩憤方式,她無法報復老闆,只能把白花花的米飯,扔進垃圾箱裡。
這事原本不算什麼大事,可不知何故,傳到了小老闆耳裡。
小老闆是董事長次子。半年來進入柏州董事會,目前任副總之職。據說,以後將是董事長的接班人。
小老闆才四十出頭,雄心勃勃,想幹一番事業。別人只把此事當作鬧劇,不值一提,他卻發現了大問題。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他有著超前的憂患意識。於是,讓人找來黃衣女和工廠主管,重新梳理了一遍事情經過。
黃衣女沒料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見到小老闆,頓時有些心慌慌。主管雖扣了她兩天工資,但柏州的薪水,在周圍工廠中,都處於中上水平。所以,對這份工作,她到底是眷念的。
只是,人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好比情侶之愛,明明碗裡有塊肥肉,卻偷偷去瞧鍋裡半生不熟的菜。
小老闆可不像董事長,認為搞企業絕不能心慈手軟。弄清來龍去脈後,他下了一道命令,直接把她解聘了。
事情處理完畢,他又找來吳松。
吳松聽到傳令,戰戰兢兢,來到小老闆辦公室,雙手垂立,大氣也不敢出。
小老闆端起一杯茶,喝一口,又放下,目光朝旁邊的位置上望了望,說了聲:“坐。”
吳松聽得真切,可他哪裡敢坐。黃衣女已經被炒了,小老闆叫他來,到底幾個意思?莫不是也要炒他魷魚吧?
小老闆見他呆若木雞的樣子,樂呵一笑:“水滸裡的武松,連老闆都敢打。你空取了個胡松的名,怎麼像個娘們,怕成這樣。”
吳松仍不言聲。
小老闆沉吟片刻,起身,走到吳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坐吧,別怕。我不會讓你吃魷魚。相反,你如果不坐,就有吃魷魚的危險哦。”
吳松一聽,立馬坐下。坐在沙發,雙腳並緊,手放在腿上,目光卻無處可放,感覺如坐針氈。只盼時間,快快過去。
小老闆卻不急,偏給他倒了一杯茶,用的是一次性杯子。
小老闆的茶真香,帶著一絲甜味,吳松飲了一口,又飲了一口。小老闆則在不停地說話。
他叫吳松過來,當然不是炒他魷魚,他沒這個閒工夫。前面說了,他想幹點事,在公司成立一個內務部。
內務部的性質,有點類似於紀檢,但更寬泛,更包容。他謀劃有段時間了,一直在找合適的人。小老闆無意中聽聞吳松與黃衣女的爭執,覺得他顧全公司利益,有心讓他來內務部。
講完自己的宏偉規劃,小老闆給吳松又倒了一杯茶,問他是否願意?
吳松知道,小老闆根本不會給他選擇的機會,所以就沒作多想,直接點了點頭。
小老闆說了一聲說,讓他回去等調崗的訊息。
吳松走了兩步,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