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生問:“什麼要求?”
黃經理答:“拍攝地點安排在她家,像你拍的那些照片一樣。不過……”
說到這裡,黃經理低頭笑了笑,似乎接下來的話,頗有些難以啟齒。
慶生想,在家拍倒不難,雪姨應該會答應,對她來講,反而節省了時間。於是,望著黃經理,等著他的後半話句。
“不過,不能有別的人在場。”黃經理講到這裡,大約怕慶生不理解,還加上一句,“我拍攝時有個習慣,陌生人在場,我會緊張,沒有藝術感覺。”
“理解,理解。”慶生連著講了兩個“理解”。
“那就說定了?”黃經理問。
慶生應答著:“應該沒問題。待我和雪姨確定後,再給您具體答覆,如何?”
黃經理說:“如果可以,就下週六日吧,最好是白天,光線好一些。”
慶生恭維道:“果然是行家,行家出手,就是不一樣。我想,雪姨肯定會喜歡的。”
兩人吃菜飲茶,臨近散席時,黃經理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慶生:“模特費我就給你了,請你轉交給雪姨。”
慶生忙擺手拒絕:“這樣不妥吧。您到時拍完,再給她更好些。”
黃經理抓住慶生胳膊:“我與她畢竟沒見過,我拍完再給,更像交易。但你知道,藝術是無價的,我不想當成一種交易,更希望這次拍攝,有一種情感連線。有了情感連線,藝術作品才會有別的意韻。”
慶生明明知道,黃經理此舉,其實就是讓他沒有退路。不管雪姨是否牴觸,他都得想辦法解決。
不過,這些心裡話,他不能表現出來。只一迭聲地點頭,表示又學到了一招。
和黃經理道了別,回柏州的路上,慶生想,這種事,應該再跑一趟石巖,以示鄭重其事,雪姨應該不會拒絕。
這時,再把費用轉交給她,事情便算告一段落了。再說了,雪姨或許正等著用錢呢。
進了柏州,快到宿舍樓裡,又想,才見過雪姨,今天又去,更像某種預謀似的。有些事情,雖然已經落實,但也不能著急,就像垂釣者,得有耐心,要徐徐圖之。
如果過於輕易,雪姨會覺得,辦事太簡單。倘若進展遲緩,顯示出事情曲折,更能見出慶生對此事的用心。
到時,雪姨對他的感激,也會不一樣。別說雪姨了,黃經理那邊,也不能讓他知曉,如此順利。
只有過程艱辛,攀登峰頂時,所享受到的興奮,才會無限放大。打定主意後,慶生心裡暢快了許多。
回到宿舍,刷完牙,看了半小時書,準備午休時,果兒來了資訊,沒談別的,只問他自考的事。
慶生一一答完,自然要講些思念的話。果兒卻很嚴肅,只說好好備考,不要分心。慶生當然知道,果兒如此要求,是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放下手機,思念愈發濃烈。慶生沒了睡意,書也看不進。如此幾次三番,乾脆合上書本,走到陽臺,極目遠眺,想象果兒此刻也站在陽臺,正往松崗的方向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