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的渴切,慶生早就感覺到了。
見岳父神魂顛倒的樣子,他有些後悔。當初,真不應該讓岳父去深圳,更不應該陪他去見雪姨。
雖說岳父對岳母之前的緋聞耿耿於懷,但畢竟是風言風語,不曾證實。就算證實,也不能因為報復,就與雪姨相見吧。
當然,因為他自己的原因,慶生能夠理解岳父。情感上理解,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再讓岳父繼續去深圳了。
有些火焰一旦點著,就會越燃越旺,最後,很有可能引火燒身。倒不是怕燒了自己的身,而是害怕岳父真出了事端來。
若如此,岳母可不好惹,會像孫悟空一樣,大鬧天宮的。
然而,岳父如此懇切,甚於語氣中,明顯有些低三下四了,慶生能怎麼辦?他無法答應,當然更不能拒絕。
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推,無限期地推。等他到了深圳,總能找出各種理由。時間是緩解思念的最好良藥,只要時間足夠長,岳父自然會慢慢淡忘雪姨。
如此一想,慶生便舉起杯子,含糊其詞地說,慢慢來,回深圳後,且容我從長計議。
岳父聽在心裡,喜在眉頭。他哪裡想得到,慶生心裡那許多心思。再且說了,上一年度,慶生近乎主動想法子,安排他去深圳,又帶他去了見了雪姨。
岳父看得出來,在深圳這段時間,慶生學會了許多生存之道,待人處事,比之前在老家時,要圓順透過許多。
這才是做大事的樣子呀。岳父感慨系之,覺得慶生還會有大前程。如今,慶生說從長計議,他不知是推脫之計,反誤解成慶生正在想法子,讓他與雪姨能經常見面。
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完美了。岳父喝了些酒,把現實全拋到一邊,有些虛飄。
“來來來,喝灑,喝酒。”見大事已了,岳父滿臉悅色,端起酒杯,繼續與女婿飲歡。
慶生明早要出發,不好飲太多。但又不好掃岳父的興,於是淺嘗一口,岳父則仰脖子,喝完一杯。
這頓飯從傍晚開始,吃到八點,方才結束。
散席時,慶生起身去收碗筷。岳父或許覺得,慶生對自己好,要投桃報李。不顧慶生阻止,主動擼起袖子,進到廚房,幹起家務活來。
慶生勸不住他,只好由了岳父。他從廚房出來,把客廳的地,清掃乾淨。隨後,泡了一壺茶。茶泡好不久,岳父亦將碗筷清理完畢。
兩人復又坐下,一邊飲茶,一邊聊天。不過,現在已經不再聊雪姨,轉而到談起老家的男女情愛。
岳父綽號鎮關西,又是屠夫,經常走村串巷,自然見識過許多故事。慶生以前隱隱聽別人提過,對其中的故事念念不忘,又不好向岳父打探。
如今,岳父心情大好,閒來無事,便提起這些事來。
其中一樁情愛,過程曲折,令人揪心,堪可與電視劇中的精彩情節一爭高下。
故事中的女子,當年三十六,正好本命年。而男主角才將將二十歲,兩人整整相差了十六歲,相當於隔了一代。
光聽了這個介紹,就讓人對其後情節心生期待,就好像你正在讀小說,讀到精彩處,總嫌棄只更四千字,實在太少了。
岳父講的這個故事梗概,還只相當於小說的一個簡介。
至於書的正文,只有這麼一句:“故事是從一次窺浴開始的。”
誰曾想,岳父剛起了個頭,便聽到院子裡響起說笑聲。
聞其聲,岳父便知岳母和蘇妹回來了。於是,和慶生使了個眼色。
慶生心神領會,兩人立馬換了頻道,談起玉米和小麥的事來。
兩個女人回來,也坐下喝茶。慶生問:“怎麼不陪媽多玩會?”
蘇妹說:“我也這樣想,可媽不同意。還不是因為你麼?”
慶生不解,問道:“我做錯了什麼啊?”
蘇妹一臉嚴肅:“你明天要出遠門了,媽讓我一起回來,多陪你嘮叨幾句。”
原來如此!慶生望向岳母,道了聲謝。
接下來,大家飲茶,吃糕點,你一言,我一語,屋子裡倒很希望。慶生卻記掛著岳父的故事,幾次三番想回屋。
起勢要走,又被蘇妹拉回來,說這麼早,多陪我們說會兒話呀。在岳母面前,慶生不好忤蘇妹的意,只得坐下。
其實,他們幾個一起,慶生根本插不上話。別說慶生,就連岳父,聲音也被淹沒在岳母和蘇妹的大嗓門中。
婦人們聊得興起,一點都不顧及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