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禪氏道:「不行,再走會兒, 若實?在冷,我讓挽星去給你拿個手爐來。」
覺禪氏這等?有經驗的?婦人, 太知道頭胎生?產的?難處了,她?深悔那時候太聽婆母的?話,成天在榻上臥著?,又只知胡吃海塞,結果生?產的?時候卻使不出力氣,嗓子都幾乎喊啞了, 幸好胎兒不算太重, 否則母子倆怕是會一同憋死過去。
雲鶯還不到臨盆的?時候, 正該趁此加強一下筋骨,靠人不如靠己, 宮裡的?穩婆還不見得比外頭好呢,否則哪有那麼些難產的?娘娘。
雲鶯只得順從地?讓母親牽著?,說起來也有好久沒這樣寧謐地?享受天倫之樂了,雖然不捨,但云鶯還是道:「再過幾日您便回去罷。」
她?怕覺禪氏不在,瓜爾佳府將要亂套,祜滿是個粗人,一味只知豪爽仗義?,趁無賢妻約束,恐怕會把以前那些兄弟都叫來家中划拳猜酒,一片狼藉等?著?誰收拾?
覺禪氏也正有此意,女兒的?胎總還有兩三個月才生?得下來,她?也不能一直在貝勒府上住著?,到底不是正經姻親,讓那拉氏家人瞧見也不妥當。
她?拉起雲鶯的?手渥了渥,「等?快要臨盆了,讓挽星送個口信過去,額娘再來陪你。」
雲鶯點?頭,母女倆展顏一笑。
此時二人已經行至東院門外,雲鶯想到弘昐阿哥種痘歸來,自己還未去看過,不如趁這個機會進去?
哪知正要上前叩門,就見一個小?太監匆匆冒出,險些將她?撞翻。
挽星唬了一跳,喝道:「你這人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
那人趕緊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奴才不好,還望側福晉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雲鶯見他形色匆匆,詫道:「怎麼慌裡慌張的??」
小?太監苦著?臉,「二阿哥發起高熱,李主?子讓快請太醫呢。」
覺禪氏跟女兒面面相覷,無疑都被這訊息驚到了,回去的?路上,覺禪氏便咦道:「你不是說牛痘術很安全麼?」
雲鶯的?心也在往下沉,當初四爺將此法推廣時,講明瞭也有她?一份功勞,雖然外頭尚不知情,但宮裡上下都曉得的?,若真鬧出人命官司,恐怕她?也脫不了幹係。
但,她?很確信原理沒錯,何況實?行起來也有約摸小?半年了,怎麼偏偏在李格格的?孩子身上出事?還是弘昐體質太過敏感的?緣故?
雲鶯當機立斷,讓覺禪氏這會兒就請辭,否則等?封了府門,想走都走不了了。
覺禪氏知道茲事體大,又勸女兒自個兒當心,尤其得在四爺跟前示弱:此事雖與她?無尤,究竟難以撇開,弘昐又是四阿哥的?親生?子,怕他關心則亂。
雲鶯強笑道:「您放心,我都明白。」
心裡卻在打鼓,她?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倘若胤禛真因此懷疑她?,哪怕只有一點?點?遷怒的?意思,雲鶯覺得自己也會受不住的?。
因這樁變故,雲鶯晚膳了無滋味,連她?素日最愛的?桂花糯米藕也只用了兩三片就叫人撤下去。叫挽星打探情報,也只說東苑那頭忙忙碌碌,別的?一概不知。
四阿哥一直忙到半夜三更才過來,本待和衣而臥,哪知雲鶯分外警覺,一下子坐起身來,又喚人點?起蠟燭。
四阿哥臉上很有疲倦之色,「你還沒睡?」
雲鶯囁喏,「我睡不著?。」
到底是條人命啊,不管是否意外,她?都難以眼睜睜看它?發生?。
雲鶯於?心不忍,「弘昐怎麼樣了?」
「經太醫救治,高熱已經退了。」
雲鶯方鬆口氣,可四爺下句話就令她?如墜冰窖,「但太醫也說,弘昐即便康復,往後也很可能心智不全。」
換言之,有可能變成傻子。這對望子成龍的?李格格而言,不啻於?晴天霹靂。
雲鶯驚道:「當真是因為種痘的?緣故?」
她?開始懷疑自己提出這項黑科技是不是好事了,莫非是她?忽略了其中風險,以致誤人子弟。
「是,也不全是。」四阿哥冷冷道,「我也不曾想到她?會蠢鈍至此,私自將那幾筒痘種調換。」
原本他也以為是意外,可李氏臉上的?心虛實?在難以忽略,她?若沒做錯什麼,有什麼可內疚的??
因此四阿哥一面穩住局面請太醫看診,一面讓蘇培盛將伺候李氏的?康嬤嬤等?人收押起來,幾套刑具下去,果然吐口,弘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