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侯府。
早起,沈枝熹就沒見到方柔。
院裡院外都找過了,就是沒有她的身影,守著院子的暗衛說方柔沒有踏出過院門。
並且,外頭的暗探也是一早就遞來訊息說宋意決老將軍帶兵出城之後,宋漣舟就被一道聖旨召入了皇宮。
宋老將軍被調走,皇帝定是要對付宋漣舟的。
這頭方柔又出了意外,怎能叫人不心焦。
她幾乎將施星院每一間屋子都找遍了,柴房也沒落下,偏方柔就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回到正院,恰好撞見謝暮雲從外面進來。
兩兩對視,她一下就明白了。
“我還真是小瞧侯爺了,侯爺這手段,真是叫我佩服。”沈枝熹面含冷笑,目色間卻不是一慣的痛恨,多了幾分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能無聲無息的將方柔從施星院裡帶走,便也能將她和晚螢給偷偷帶走。
可他沒有,他為什麼沒有?
她們住在施星院的這段日子,他明明有很多的機會。
謝暮雲一挑濃眉,垂了垂眼平淡回說:“你能悄無聲息的將孩子送出城去,我自然也有我的辦法。”
“那你帶走方柔的目的是?”
謝暮雲將頭轉向一邊不看她,不知他心裡是何情緒,只道:“景時和鏡安被帶走了。”
聞言,沈枝熹低眉笑了笑。
謝暮雲昨夜奉旨帶人在全城搜查祁願與公主的下落,那謝老侯爺估計就是趁這個空檔將人帶走的。
“侯爺這是要拿我,換你兒女呀。”
“你得跟我走一趟。”謝暮雲不拐彎,直言道。
沈枝熹沉著氣,亦不拖泥帶水回的斬釘截鐵,“好,我跟走一趟。”
見她這般痛快,謝暮雲回頭來張了口似要說什麼,結果又在喉嚨裡堵了半晌不見出聲。
末了,只有一句。
“一切因果,包括你想知道的所有事,很快就會有有個分曉。”
*
無垠道觀。
西院袇房外,有兩個道士在看守,門上亦是上了鎖。
院外一片安靜,房內卻充斥著激烈的質問聲。
兩個道士回眸對視,皆露出不耐。
“我不信,母親你騙我,都是假的,我不相信。”
房內,謝景時臉色發白,眼眶卻發紅,許是迷藥勁兒還沒過去的緣故的,他還似是有些站不穩,半彎著腰,站也站不直。
他身後,是嚇傻了一般坐在地上的謝鏡安。
同謝景時當面對峙的,是侯夫人莊玉嵐。
莊玉嵐不止雙目發紅,更是淚流了滿面,埋了十幾年的秘密一朝被挖了出來,她以為自己早已經能夠冷靜的面對這些事,可真當攤開到了自己心愛的孩子們面前,她還是因為心有愧疚而全身抑制不住的發著抖。
“你不相信?那你說,我為何會同意你和方柔的事?”
“我……”
謝景時愣了愣,母親答應讓他娶方柔,他心裡自然是高興,可仔細琢磨起來時他也還是極為意外的。
母親不是拗不過他才無奈答應,而是一口就答應了他的。
“她不過是一個賣身沈家的家奴,放在平常如何配的上你,你堂堂侯門嫡子,便是公主郡主也是配得的。可你偏偏……若我早知道謝家有這種毀子害孫的病,我也不會嫁進來,不會同他生兒育女,白白的害了你和鏡安一生啊!”
莊玉嵐伸著手往前走,謝景時卻搖著頭步步後退。
“景時,是母親對不住你,母親生下了你卻也同時害的你往後幾十年都要活在痛苦折磨中,都是母親不好,所以母親只能盡力的彌補滿足你的要求。況、況且方柔已經有了個兒子,那孩子還小還不怎麼記事,你便可以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好好教養,以後也算是有個孩子承歡膝下,也省了她日後再經歷一次生產之苦。”
謝景時呵呵發笑,笑容愁慘。
他明白母親的意思了,母親是說,他和方柔在一起後也不必再要孩子,免得孩子長大再受同樣的苦。
“那,那父親呢?”謝景時落淚又問。
父親就沒有想過生下他之後,會讓他受苦嗎?
“你父親也是在鏡安出生後才知道這個事情的,鏡安還沒滿月就被你祖父派人偷偷割了血,恰被你父親發現,嚴厲追問後才得知了謝家祖傳的這個病症。”
“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