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願不止手上使力,全身上下都在用力。
不過這麼眨眼的功夫,他被鐵鏈勒住部位包括臂膀,胸膛,全都因劇烈的掙扎摩擦的滲出了血。往上看,他的眼眶亦是緋紅,繃著勁兒的額頭凸出來的青筋極為嚇人,隨時都要爆炸似得。
反觀樹後另一側的趙玉姝,不掙不動尤為平靜。
她面上平靜,也不哭了,只默默抬頭望著天空,她死了不要緊,就是想到讓哥哥受到連累而死的時候,還是會人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從昨夜入地道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自由了。
能夠感受自由,哪怕只有一刻,她都覺得高興。
死在自由的空氣裡,也比死在皇宮那座深淵裡強。
可她知道,身後的哥哥還沒有放棄。
見到哥哥不過沒幾天,可他卻出現在每一次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
“對不起。”
聽到她的道歉聲,祁願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再繼續與鐵鏈做著抗爭。
“對不起哥哥,如果你沒有遇見我就好了,這便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
“即便沒有你,他也會殺我。”
祁願回頭看了一眼,炸藥引線快燃掉一半了,他愈發心急致使整張臉都快擰到一塊兒了,忽的靈光一閃,他不再與掙不開的鐵鏈做抗爭,收掌帶上內力之道往身後的樹幹上擊去,樹幹雖然粗壯卻總比鐵鏈更好突破。
一掌下去,腰側的樹幹便被震裂了開來。
見此有效,他繼續出掌,又急又重,三四掌下去後,手心就已然全是血。
同時再回頭看了一眼,炸藥引線已經過了一半。
他的掌速,也由此更加的快。
飛出來的木屑好些都被震到了趙玉姝那邊去,她強裝鎮定不讓自己落出一滴淚來,是怕自己哭喊著害怕會亂了哥哥的心神,除了讓他更加著急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她回過頭,緊緊閉上眼又緊緊抿著唇,唯有哽咽的呼吸聲越發的重。
不時,祁願腰側及上的樹幹凹進去了一大片。
他急急扭身移到凹陷處再忍著被勒的喘不過氣的疼,用力往側邊移去,移到凹陷處時,身上的鐵鏈果然就鬆掉了一分,可離脫身還是不夠,他繼續出掌連帶著肘擊一塊將木屑木片震的不斷翻飛。
趙玉姝雖看不見,卻也能感受的到他極大的痛苦。
最後只聽他極受折磨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他的身子就譁一下的倒了下去,硬是從被套住的鐵鏈裡頭掙脫了出來,細看,他臉上的皮肉都磨破了,留下好大一片血痕。
他可是最自戀自己這張臉的,成日的拿著鏡子來照,破一點點皮都要發好久的瘋。
今日,卻是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耗盡力氣,卻仍不敢有喘息的空隙,炸藥的引線已經馬上就要燒到頭了。
他踉蹌著起身去到趙玉姝身邊,可想解掉她身上的鐵鏈還要費時許久,鐵鏈的鎖也是同樣材質且沒有鑰匙,即便再用同樣的辦法從樹幹下手,恐怕也來不及。
“哥哥!”
趙玉姝甚至都來不及阻止,抬個眼皮的時候,祁願就已經轉身將炸藥抱了起來。
軍用炸藥,特製銅絲點燃便無法熄滅。
況且已經燒到頭了,無處可滅。
“哥哥!”
“哥哥,你不要……”
方才一直憋著,現下積壓在她眼底的淚水一下便如傾盆大雨落下,眼淚將她的視線都給模糊了,她都沒看見那個炸藥是怎麼炸開的,只知哥哥轉身剛將手裡的炸藥丟出去,還在空中它就爆開了。
然後,哥哥的身子飛了出去。
落在哪兒,她都沒看清楚。
爆炸聲將附近樹上的鳥都被震跑了,震的趙玉姝身後的大樹也顫了一下。
響聲真的好大,一響過後,天地都安靜了似的。
好半晌,趙玉姝都是一副魂兒都沒震走了的模樣,她怔怔的望著小坡那邊,呼吸也好似沒了,哽著氣,嘴唇輕輕的顫,想喊偏就是喊不出來。
“哥…哥哥……”
她麻木的轉著頭,四處找尋著哥哥的身影。
終於,在山坡下的地道口看到了他。
“哥哥!”
她啜泣大喊,彷彿要將喉嚨給喊破。
“哥哥——!”
“哥哥你怎麼了,哥哥!”
“哥哥你起來!”
“哥哥你不要嚇我!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