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漣舟目色堅決,容不得人拒絕。
他將沈枝熹攙至侯府門前,並未進門,臨走前又再補了一句,“回去好好歇著,傷再好些後我再帶你去鋪子上準備開張的事,你也好好盤算下事宜,包括想將鋪子裝成何種風格,你告訴我,我叫人去改建。”
沈枝熹只輕輕點頭,眼下先答應了他再說,免得他又做出什麼難以預料的事來。
之後的,她再慢慢合計。
宋漣舟等著她進了門,這才走下去回了馬車。
快到施星院時,侯夫人院裡的丫鬟翠玉過來截住她,說是莊玉嵐要見她。
沈枝熹聽見了也點了頭,步子卻仍是往施星院去的。
“枝熹小姐,夫人叫你過去!”
翠玉抬腳再次攔住沈枝熹的去路,非逼她這會兒就過去。
“侯府的丫鬟……”沈枝熹上下掃她兩眼,眉頭髮皺又道:“真是沒規矩,還沒我沈家的懂禮數。”
好歹她面上也是謝幕雲的女兒,也輪得到一個丫鬟來頤指氣使的。
“你說什麼,我家侯夫人……”
“你家侯夫人可真是蠻橫,不曉得的還以為是王母娘娘駕臨,非逼著人連衣衫也不許換就趕過去見她,還高門顯貴呢,寧誠侯府的氣量真是大的驚人。”
“你!”
翠玉氣的臉發紅,可看著沈枝熹胸襟上的血跡時又啞了聲。
她衣上帶血,是該換身衣服再去見人比較好。
“你…你既要換衣服為何不早說,誰知道你……”
“這難道不是你當伺候丫鬟的人應該有的眼色?還真是,這麼看來倒是我氣量小了,你們侯府很能容人,果然是宰相肚裡能撐船,門第越高氣量也高,不像我,這樣魯莽沒有眼色的丫鬟,不要月錢我都不會留。”
“你…你……”
那翠玉臉發青,被堵的結巴半天也憋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枝熹回了施星院去。
施星院內,方柔迎著沈枝熹進門。
“你怎麼了?”方柔問她。
沈枝熹抬了眉,反問說:“什麼怎麼了?”
“什麼什麼怎麼了,外頭那丫鬟呀,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啊,你平時都懶得和這些人多話,今日何故火氣這麼大,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
沈枝熹停了停,回頭看著方柔卻不說話,片刻又再邁步。
“怕不是在宋國舅那裡憋了氣又不能發作,回來後就拿著那丫鬟出氣?”
“什麼叫拿她出氣?”沈枝熹又再停下,轉頭看向院外再道:“是她不將我放在眼裡,我還要對她客客氣氣的不成?”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
“你……不跟你說了,阿螢怎麼樣了?”
沈枝熹憤然轉身,往正屋裡去。
“鴛鴦剛給她餵了藥,哭了一會兒正睡著呢,狀態瞧著是比昨日好了些。”
站到屋內望著裡間床鋪,沈枝熹嘆了一氣,愁道:“宋漣舟說晚上要來見阿螢。”
“啊?他來見阿螢做什麼?”
“說是,培養父女感情。”
方柔聽後,眨著眼睛想了許久,看著沈枝熹坐到桌前去倒了杯水,猶豫要不要開口。
沈枝熹抿下一口,瞥她一眼道:“你想說什麼就說。”
“你覺不覺得……”方柔拉了凳子在沈枝熹面前坐下,繼續道:“你覺不覺得,宋國舅似乎已經知道了全部事實?”
“覺得呀。”
沈枝熹點著頭,又再喝了一口茶水。
“從他說要娶我時,我就這麼猜了,包括鴛鴦說沒把事情告訴他,我也是存疑的。偏宋漣舟什麼都不說,我也不能去問他,萬一他是不知情的,我一問再露了馬腳怎麼好。”
“所以,鴛鴦到底有沒有把事情告訴他?”
“鴛鴦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可能面不改色的撒謊,她若能,那她便不是鴛鴦。”
“那…那宋國舅他真是……”
“罷了,先不說他了,眼下先去應付那位侯夫人。她身邊派來的丫鬟尚且這般態度,想她也憋不了什麼好。無非也還是為了宋漣舟的事,宋漣舟去告戒莊玉嵐的事,府裡是不是都傳遍了?”
“怎麼不是,你們前腳才出門,後腳就傳到施星院來了。”
“真是頭疼。”沈枝熹放下茶杯,起身往裡頭去,“這都幾天了,祁願怎麼還沒來月京城,他是死在雁南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