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暮雲負手步入屋內,滿含笑意的眼睛掃過屋中兩人。
特別是掃向沈枝熹的時候,將他眸子裡的意味深長拉的更濃。
“宋國舅,聽說你勝了一場仗回來,還沒來的及恭賀呢,宋家果然是將才之家,滿門忠烈叫人佩服。宋國舅更是人中龍鳳,外,能安邦救國,內,能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真是忠勇無雙。這不,才一回來就救下了身受重傷的小女,實乃大恩,來日謝某必當帶上豐厚謝禮親自上門拜謝宋國舅。”
他可真會說漂亮話。
只是宋漣舟和沈枝熹兩人,無一聽著是覺得舒服的。
“呵!”宋漣舟忍不住笑意,真是覺得好笑的很,“都說謝侯和謝侯夫人恩愛非常,神仙眷侶惹人豔羨,身邊這麼多年只有一妻從未納妾,一雙兒女也養的出類拔萃。卻不想一切全都是表面假象,外人眼中情深不移的謝侯爺竟也有過那樣的風流韻事。”
他指著沈枝熹,面上暈著說不出的諷刺。
“她是什麼,私生女?”
說著,又是一聲冷笑,而後諷笑的面容陡然凝滯,口中的話也變了個溫度,“不過昨夜我沒看錯的話,追殺她的就是謝家的護衛吧,怎麼,謝侯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不讓多年前的爛事洩露,要殺了這個私生女?”
沈枝熹聞言稍稍垂眸,說殺倒還算不上。
且那一箭原本就不是為殺她而來的,是她替方柔擋了箭。
原本以為是‘焚幽堂’的人到了,結果一瞧只是方柔,她便猜到今日或許逃脫不掉。替方柔擋箭也是另有想法,如此一來,就算她又再被謝暮雲的人帶回去,但謝暮雲也一定會想方設法治好她,重傷再取血會喪命,謝暮雲需要她的血,所以他不會讓她死。
算著日子,她被綁的第二天,派出去的焚幽堂的人就能回來。
左不過這幾日,他們就能追到月京城來。
屆時靠著朝雲令,她也能撤出月京城。
至於宋漣舟,還能再見是意外,而既然三年前決定了斬斷一切,就不該再和他有牽扯。
“宋國舅誤會了,昨夜的事情我也正在調查呢,你也知道的,積雲巷那邊起了好大的火,聽說還出現了一批殺手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呢,也是近日才得知我這個女兒的存在,於是就想接她進月京好好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但這孩子怨怪我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與我生了恨不肯入侯府,寧願住去積雲巷,那些護衛都是我派去保護她的。”
謝暮雲巧舌能辯,且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看向沈枝熹,笑問:“熹兒,你說呢?”
看他那樣子,彷彿是料定了沈枝熹不會反駁他。
而沈枝熹也在與他的幾個對視間看懂了他的意圖,就像是天生的默契,不需要言明只一個眼神就已然清清楚楚。
謝暮雲在等她的回應,宋漣舟更是。
可她沒再看宋漣舟,只望著謝暮雲輕輕點了頭,引得謝暮雲滿意發笑。
月京有‘朝雲令’在,還有恵王的勢力在,倒是不怕和謝暮雲周璇。
但是宋漣舟……已經舍下的不該再有瓜葛。
宋漣舟早就應該有他自己的人生,不該再把他拉下來牽扯其中。
謝暮雲笑得歡喜,又道:“宋國舅你瞧,我沒騙你。對了,還沒向你好好介紹小女的名字,這些年她隨母姓,姓沈,名枝熹,枝上繁花如明日熾熱,是個好名字。”
話音剛落,外頭的衛鴻便又進了門。
“公子,宮裡來人說請您立刻進宮一趟,好像是關於戰事。”
宋漣舟不作回應,目光只落在沈枝熹那張冰冷的臉上,她再不看他一眼,滿臉都寫著絕情。半晌,他才生硬又蹦出句話來。
“我與景時一起長大,以兄弟相稱,他比我小兩歲,不知這位……”
“哦。”謝暮雲替沈枝熹作答,回了宋漣舟的話,“熹兒也只比景時大幾個月,算起來自然也是比宋國舅要小一些的。”
“原來如此。”
宋漣舟沒將目光錯過,始終盯著沈枝熹。
“枝熹妹妹。”不過四個字,卻平白寒意四起,“幸會。”
沈枝熹將眼皮蓋的更低,全然不露情緒。
“我同謝景時如親兄弟自然也會愛屋及烏的當你是親妹一般,日後枝熹妹妹也應當同我對親近才是,總是這樣害羞怎麼行,不過不急,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沈枝熹表面雖無甚變化,但她已經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