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珣並不想和一個死人計較,但是他也做不到親自為朱祿收斂屍身。他派韓恬走了一趟,等韓恬回來時,小少年的臉都是青。
看著韓恬一副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模樣,溫珣有些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嗎?”
韓恬扯著唇角抱歉地笑了笑:“公子,我沒事。就是……公子同鄉的模樣不好看,我給做主燒了,讓人把骨灰運回老家。公子不會怪我吧?”
人死之後講究入土為安,韓恬也想著將事情做得漂漂亮亮。可是屍體本就在水裡泡了一段時間,加上提屍過程中又耽擱了幾日,等他見到屍體時,屍體已經慘不忍睹。
溫珣擺了擺手:“沒事,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謝謝。”原本這事應該由他和杜白王楮去做,杜白王楮急著上任,他又不想面對朱祿,韓恬能將事情處理成這樣已經很棒了。
被公子誇了的韓恬咧著嘴笑了,笑完了後眉頭又皺了起來:“公子,剛剛我回來的時候,遇到王爺了。”
溫珣愣了一下:“王爺回來了?”
韓恬點點頭,小心翼翼說道:“王爺發了好大的火,好像出了什麼事,我看到秦甲大人背後都是血。”
溫珣摸著光潔的下顎思忖著:莫非王爺發現了身邊的細作?若真是這樣,那秦闕還是很有手段的。那細作能成為秦闕信任之人必定有幾分手段,秦闕卻能在幾日之內就發現了端倪將他揪了出來……
這時就聽見院外傳來了吳伯聲音,“瓊琅。”
溫珣應聲而去,就見吳伯眼神憂愁:“今日聖上下了旨意,王爺失了京畿大營的差事,心裡不好受。這是王爺喜愛用的甜羹,瓊琅你心細妥帖,幫著勸勸王爺吧。”
溫珣:……
是他想多了,原來秦闕並不是因為發現了身邊隱藏的細作而憤怒,而是因為失去了重要的差事生氣。
吳伯關照之心他能理解,但是聽說秦闕生氣時路過的狗都要挨兩巴掌,這會兒讓他去給秦闕送甜湯,真不是讓他去送人頭的嗎?
站在端王府的大殿外,秦闕的咆哮聲清晰傳來:“那姓楊的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個寵姬妹子才敢如此囂張嗎?!靠裙帶關係才入得了軍營的傢伙,連大刀都扛不起的噁心玩意兒!本王忍他許久了,秦甲,點兩百部曲,老子要去幹他孃的!”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秦闕親切問候了包括姓楊的在內的七八個人的祖宗十八代,其中夾雜著張巖微弱的勸誡聲。
溫珣佩服地嘆了一聲:“肺活量真好。”他要是這麼爆發一次,嗓子得啞好幾天。
端著甜羹的韓恬瑟瑟發抖:“公子,要不咱過一會兒再來?”王爺生氣的時候也太可怕了,公子要是撞在王爺槍口上,就憑他的小身板子根本扛不住啊!
溫珣溫聲道:“總要進去的,你若是害怕,我一人進去就好。”說著轉身準備接過韓恬手中的甜羹。
韓恬後退一步,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我和公子一起進去。”要是王爺真的對公子動手了,他也能上去擋一陣。
溫珣笑吟吟看了看韓恬,寬慰道:“沒事,王爺有分寸。”說完他敲了敲大殿的門,“王爺,我是瓊琅,來給你送甜羹,我能進來嗎?”
過了一會兒,大殿的門開了。赤著膀子的秦甲白著臉開啟了門,溫珣從他身邊路過時,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秦闕面前的案桌倒在地上,上面的摺子本子撒了一地。秦闕手握鞭子站在案桌之後,他瞅了溫珣一眼,聲音低了幾分:“是吳伯讓你來的吧。你告訴吳伯,我沒事。”
溫珣面色如常,上前將案桌扶起後,又彎下腰慢慢拾起地上的東西。直到將大部分摺子本子都撿起後,他慢慢開口:“怒傷肝,王爺即便不為了自己,也該為親近之人想一想,若是氣出了好歹,那真是親者痛仇者快了。王爺用些甜羹吧,放了蓮子百合,清熱去火。”
溫珣的聲音像是夏日裡的一汪清泉,看到他放在案桌上的甜羹,秦闕心中的怒火不自覺地消散了幾分:“也是。”
拖了一張凳子坐下後,秦闕掃了一眼秦甲和張巖,沉聲道:“下去吧,我緩一緩。”
秦甲行了個禮就踉蹌著退下了,而張巖卻站在原處,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闕。秦闕擺擺手,有些煩躁道:“我知曉先生要說什麼,放心吧,我不衝動。”
溫珣抬頭時,就見秦甲後背鮮血淋漓。他側身對韓恬耳語幾句,韓恬點了點頭,也跟著秦甲他們退了下去。
一時間殿中只剩下了溫珣和秦闕,秦闕不動聲色地喝著甜湯,溫珣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