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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告別謝世卿後,溫珣讓部曲們細細清洗了水囊,又將水囊灌滿了每輛馬車上掛了幾個。部曲們行動有素,事情做完後,秦闕也和送別的人分開了。車隊緩緩啟動,正式開始了北上之路。

趕路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哪怕路邊的風景再宜人,時間長了也會覺得憋悶。越向北走,溫度逐漸升高,尤其是到了正午時分,馬車中就像蒸籠一般根本呆不住。車隊不得調整趕路時間,以避開最熱的正午時分。

到了傍晚時分,若是遇見驛站,那便住在驛站中。若是錯過了村鎮,就只能找個地方湊合一宿了。好在端王府的部曲們無論是探路還是紮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傍晚時分,端王府的車隊找了一片林子,看樣子今晚要在林中露宿了。

趁著還能看清東西,溫珣抱著水壺登上了沒有頂棚的馬車。馬車內打了兩層架子,每一層架子上都固定著長勢良好的盆栽,狹窄的過道兩側掛著茂密的葉片,葉片上方點綴著幾朵淡紫色的小花。

溫珣提著水壺,擠過通道,悠哉地澆著他心愛的盆栽。這是離開長安後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看盆栽的時候也是他一天中最為放鬆的一刻。

清澈的水流從水壺的眼中溫柔灑下,盆栽中墨綠色的幾種植物吸飽了水分,肆意舒展著身姿。溫珣隨手掐去了紫色的花序,等捏著一把花的溫珣下車時,伺候在旁邊的韓恬愣住:“公子,您……您辛辛苦苦養它們,不就是圖著看花嗎?”

溫珣挑出開得最好的幾朵花遞給韓恬,笑道:“誰說我養著它們是為了看花的?”

韓恬傻乎乎的接過花朵聞了聞,這花長得好看,就是沒什麼香味。嗅了嗅後,韓恬不確定地問道:“難……難道不是嗎?”

溫珣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真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將接近十個車廂的好幾個品種的作物都看過一遍後,溫珣取出了袖中的小冊子,用炭筆快速寫了幾筆:土豆進入花期,需要追水和肥。玉米已見筍,三日後去弱筍。辣椒長勢良好……

就在溫珣認真做筆記時,他突然感覺汗毛倒豎,身後傳來了一股滲人的壓迫力。轉頭看去,就見那名刀客懷抱著大刀站在自己身後一丈開外。

溫珣收好冊子,笑著問道:“邢先生,有什麼事嗎?”

刀客叫刑武,是幷州人士。刑武口風很緊,相處幾日下來,除了姓名和籍貫之外,他什麼都沒說。平日裡他沉默得很,除了吃飯和休息之外,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打磨他懷中的刀。

刑武放下大刀,雙手抱拳恭敬地行了禮:“王妃,我已經休息好了,請問什麼時候可以見一見王爺?”

換上了乾淨衣衫的刑武眼神清明,光是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柄鋒芒畢露的鋼刀。溫珣笑了笑:“現在就可以,你隨我來。”

早在刑武到來的第一日,秦闕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他甚至趁著刑武睡覺時遠遠看了他一眼,那柄五尺長刀可不是一般人能提得動的,光是從這點就不難看出,刑武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秦闕打量了刑武幾眼,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說,你要試一試我?怎麼個試法?”

刑武站定身體認真道:“王爺,小人想問你一個問題。”

秦闕頷首:“你問。”

刑武直視著秦闕的雙眼,沉聲道:“若外族來襲,王爺是城門守軍將領。棄城離開,你和你的將士都能活,奮勇抵抗會全軍戰死,並且你還會背上一個護城不利的罪名。您會如何選擇?”

話音落下後,刑武雙手杵著長刀,獨眼中的瞳孔緊張地收縮著,不錯過秦闕的任何反應。

秦闕神色未變,半晌後只輕笑一聲:“就這個?這還能算是問題?”

刑武點了點頭:“算,問題的答案對小人很重要。”

秦闕身軀向後,脊背挺直,眼神凌厲地盯著刑武:“身為城門守軍,本王的任務便是守著城,哪怕戰鬥至只剩最後一人,也絕不退一步!不要同本王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廢話,戰場不是兒戲,一步退步步退。”

刑武的雙肩向下鬆弛了下來,似乎出了一口長長的氣:“王爺的意思是,不死不退?”

秦闕正色道:“是,寧死不退。你還有什麼問題?一併問了吧。”

刑武眼中的光更亮,唇角也出現了上揚的弧度:“小人沒有問題了,若是王爺不嫌棄,小人願意追隨王爺左右。”

秦闕眉頭輕輕上揚,他翻轉右手用指關節輕輕釦了扣案桌。案桌發出了沉悶的聲響,秦闕的聲音跟著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