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鯽,他還從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絕過。
不由他面色不由更冷。
他仰頭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笑道:“那正好。今夜你且安心在內室歇息,我在外間將就一晚。明兒一早,見過父王母妃,我便會搬去書房。”
喻玉兒也不在意。點點頭,鞋子一踢,被子一蓋,倒頭就睡。
天大地大,她保養身子最大。
廊下的燈籠左右搖擺,突然一陣大風,燈籠噗地一聲滅了。
四周暗下來。
月色透過雨幕照著紗窗,周長卿躺在榻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自幼習武,他耳力驚人。聽見內室那人呼吸趨於平緩,知道她睡熟了。
這喻氏與他以為的不大一樣,瞧著怎麼比他更像那個被脅迫的人?
軟榻鋪的再軟,終究不是床榻。他身量又高,常年習武身材又比一般少年健碩,這般長手長腳地蜷縮在軟榻上,當真是睡了比沒睡還累。
翌日,蹙眉揉著肩膀緩緩起身,一抬頭,方驚覺內室的姑娘早已經起了。
正披頭散髮赤腳站在不遠處,一雙白玉也似的腳就這般大喇喇曝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紅色中衣襯得她白雪一團,她毫不在意,就這麼皺著眉頭看著他。
那神色,彷彿在琢磨用什麼法子把他給弄醒。
周長卿:“……”
喻玉兒也確實在思考怎麼把他弄醒。
上輩子,周長卿來的雖晚,兩人該做的卻是都做了的。但這回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一開頭就掐斷了苗頭。一會兒思懿院那邊嬤嬤過來收喜帕,怕是會交代不過去。
周長卿瞥了眼外面還黑著的天,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將胸前的墨髮撥到身後,驟然起身。
正準備叫下人送水進來,卻見那少女抬腳跟過來。
他扭過頭,垂眸看向跟著自己的人。
兩人這般站著,他才發現少女只到他胸口的位置,想看他還得仰著頭。
周長卿:“……怎麼?”
“還請世子把昨夜睡的被子搬到床榻上去。”
周長卿:“?”
回頭看了眼內室,他立即明瞭。這姑娘是怕一會兒母妃那邊來人不好說。但是,他為何要幫她?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可不是他。
周長卿鞠了一捧水洗了手,又取了帕子慢慢擦拭著手指。
這人生得一雙如玉好手,指節修長,手骨均勻。不似一般文人遵從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規矩,指甲剪得乾乾淨淨。此時有水從他指縫滑落,更顯得手骨美如玉雕。
外頭已經有人敲門,小聲地詢問他們是否起了。
周長卿沒說話,喻玉兒也沒搭理。
兩人這般站著,這姑娘跟犟種一樣杵在他身邊。
“世子,我知你一心為國家大義為北地百姓,無心風月。今日我嫁入郡王府,雖非你所願,但你我大禮已成,已經是夫妻。新婚次日便鬧出動靜,於你於我,都不算好事一樁。”
喻玉兒清楚他的芥蒂,開門見山道,“今日你若能幫我,往後軍中有難,我亦會伸出援手。”
“你伸出援手?”
周長卿聽到這話不禁笑了。扭過頭,看見燈火下,少女還有些稚氣,一雙瑩亮的雙眸閃爍著略有幾分倔強的光彩。
頓了頓,他低低的嗓音:“呵,好大的口氣。”
喻玉兒喉嚨一哽,臉上閃過不悅。
不過很快又恢復,她裝作不在意地道,“口氣大不大,不要緊。喻家是我的底氣。只要有喻家在,我就有張這個口的能力。”
周長卿眨了眨眼,想了下,也是。
他的世子妃位置都能買來,喻家還有什麼不能買的?
笑了笑,他也沒有為難她。
有條不紊的梳洗好,將手中帕子放下,他轉身出去。
轉動的瞬間帶起一陣清風,喻玉兒皺起了眉頭。
卻見他身影沒入屏風後頭,動作麻利地將褥子搬去了內室。也不知他怎麼弄得,那還算齊整的床榻立即被弄出一副夜裡行過周公之禮的凌亂樣子。
翻動被褥時,周長卿瞥見了下面墊著的白綢喜帕,順手將喜帕的事兒也一併解決。
喻玉兒看了他的成果,滿意地去外廳軟榻坐下。
下人已經開門進來,送了熱水。周長卿看也沒看站在屏風邊盯著他做這一切的喻玉兒,以及吃驚屋裡突然冒出個男人的常嬤嬤,轉身進了盥洗室。
等他洗漱完離開,常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