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縫了兩針。
“這鞋也挺不錯的。雖然不及東珠貴重,上頭繡樣卻是用金絲線繡的。再說,咱家老太太都沒穿過主子親手繡的鞋……”
紅苕喜滋滋的將見面禮換完,綠蕪這廂也提了朝食回來。
朝食剛擺上桌,喻玉兒才坐下,綠蕪連忙端了一碗蜜水過來。抬眸就見青黑的額房遮擋下,只見言實合攏的月牙白圓領,領口露出一小節修長白皙的脖頸和形狀極美的殷紅薄唇。
周長卿提著一把劍從廊下進來。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清晨還帶著溼潤的水汽,不過今兒倒是個好天氣。
他約莫是一大早去後院練劍,換成方便行動的窄袖勁裝。北地秋日的清晨是有些冷的,不過這人常年習武,衣裳單薄也擋不住年輕的熱氣。
這人幾步出現在門口,腰間墜著的玉墜叮咚一響,驚得看呆了眼的綠蕪瞬間驚醒。兩小丫頭扭頭瞧見來人,臉齊刷刷的就紅了。
喻玉兒卻是嘖了一聲。
……周長卿這的張臉啊,確實生的得天獨厚。
周長卿淡淡地瞥了屋中主僕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他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皮相與他來說,不是誇讚,卻是負累。冷著一張臉,他步伐微動,如清風一般越過廳堂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裡面傳出清凌悅耳的嗓音:“送些熱水來。”
紅苕回過神,立即拉著綠蕪退下去。
屋裡只剩下喻玉兒。
喻玉兒手裡捏著玉箸,淡定地夾了一顆蝦餃吃起來。
等周長卿梳洗好出來,喻玉兒已經坐在桌邊老神在在的吃粥了。
御郡王體恤將士,府中吃穿用度一向簡樸。這新婦一進門,一大早,桌上擺了十來道菜。除了北方用慣的朝食,還有一些南方特有的精緻點心。
不過喻玉兒胃口不大,每一樣都只吃一兩筷子。
周長卿目光淡淡地瞥著這毫奢的陣仗,沒說什麼便坐下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長卿其實脾氣不算太差的。雖然整日裡冷著一張臉,但甚少對人大聲。此時估摸著覺得不夠,又命下人再添補些他常吃的朝食,安靜地用起了膳。
他用罷朝食,漱完口便起了身:“走吧。”
喻玉兒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上輩子跟周長卿一起用飯的機會並不少,但直至今日,喻玉兒也沒搞明白他是怎麼做到吃得快,吃相卻賞心悅目這件事。
罷了,管他呢。吃相再好,也不掩蓋他一個人吃了一桌朝食的飯量。
“怎麼?沒見過人吃的多?”周長卿微微側過臉,挑起一邊眉頭看她。
那表情,彷彿喻玉兒敢說是,他就要發飆。
“……沒。”喻玉兒收起了多餘的心思,眼觀鼻鼻觀心,“走吧,思懿院怕是等急了。”
……
兩人到思懿院,已經是辰時三刻。
果不然,如喻玉兒預料的那般,其他院子的人也才剛來不久。此時花廳裡坐得還不滿,右手邊段側妃的長子夫妻二人還沒過來。郡王妃與御郡王端坐在上首。
御郡王一身蟒袍,蓄著短髯。哪怕此時已年過四十,眼角皺紋也難掩出眾的五官。看得出年輕時候是美男子一枚。
郡王妃陳慧就更不必說,二十年前燕京的雙姝之一。容貌出眾到可以遮掩她身上所有的毛病,哪怕人人知曉她拎不清,御郡王也願意寵著她。如今已經年過三十,姿容依舊。
估摸著喻玉兒聽話地喝了避子湯,她此時心情不錯。
靠在引枕上朝喻玉兒招了招手:“上前來。”
喻玉兒往前走了幾步,走得近了,陳慧瞧著她這雙眼睛倒是一愣。
不知是震驚這出身低賤的兒媳婦容貌如此出眾,還是詫異喻玉兒的面相給她幾分面熟的感覺。陳慧抿著嘴角,沒說話。倒是站在她身邊的梁嬤嬤心口一跳。
梁嬤嬤忙出聲打斷自家主子的思緒,提醒她都在看著,快些喝新媳婦茶。
喻玉兒按照規矩給公婆都敬了茶,認了一遍親。
收了郡王妃一隻白玉鐲子,御郡王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府中兄弟姐妹的各項小禮物,也順勢還了一遍禮。她還的那些禮雖然不重,但也足夠等值收到的東西了。
一盞茶喝完,便被郡王妃以身體不適,打發出來。
御郡王冷眼瞥著她,倒也沒有在小輩面前點出來。心裡知曉她是不滿意商賈出身的兒媳,她能大面上沒給人難堪,已經算是收斂。
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