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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鈿奴

長生六年公孫恭言案平反,但世人似乎都忘記了公孫恭的嫡女還在教坊司受難。可公孫冰絕非善類,她自幼習詩書,在教坊司十年又嚐盡人情冷暖,穿行於達官顯貴之中的她知道了不少秘辛。那日點她的恩客正是竺自珍,誰也不知道公孫冰同竺自珍說了什麼,當晚竺自珍黑著臉出了教坊司,次日便上書女皇將公孫冰從教坊司保了出來。竺自珍本想將公孫冰納入房中,然後殺之後快,誰料公孫冰早與竇章當時的得意門生胡留生意合情投,胡留生的三書六禮壓著女皇赦令的尾巴抬到教坊司前,公孫冰前腳出了教坊司的門,後腳就入了胡留生的宅子。

胡留生是秋官,時任小司寇上大夫,也是寒門出身,官職不及竺自珍大,但卻是女皇欽點的狀元郎,倍受女皇喜愛,又有竇章這個師父在後撐腰,竺自珍一時竟動不得他。胡留生以正妻之禮娶了公孫冰,也無妾室,還親自指點公孫冰下場科考,公孫冰因此成了女皇當朝時第一位女探花。在竇章和胡留生的扶持下,公孫冰仕途順暢,且倍受女皇青睞,叫竺自珍恨之入骨。竺自珍和一些畏懼公孫冰的人四處散播冰孃的過往,而竇章則將公孫冰請入太學為學子傳道,有尊敬她的學子尊她為“玉壺先生”,公孫冰從此以玉壺先生聞名。那時竺、竇二派尚在萌芽,但樑子已經結下。

不幸的是,長生十年,已經是大冢宰的竺自珍將胡留生調任為冬官,職務左司空。正值京畿道洪災,左司空勢必要在洪災第一線。胡留生入朝以來一直為秋官,並不長百工之事,卻也親力親為,誰料竟活活累死在任上。竇章痛失愛徒,也因此和竺自珍撕破了臉。不過當時奪嫡之事如火如荼,竺派勳貴多為明哲保身之人,竇派當時還有大部分未跟隨李派的寒門,也無力站隊,因此二派的黨爭竟然奇異地維持了和平。

只是自那以後,玉壺先生便廣羅面首,多為商人之子或江湖異士,為竇派所用。

如今柳梓唐以弟子的身份拜入玉壺先生的名下,玉壺先生除卻讓他學文之外,還安排了個人稱“杏花劍”的江湖人帶他習武。柳梓唐雖起步晚了,根骨平平,但人很刻苦,學了兩個月,也算摸到了些門道。

柳梓唐心知自己入了玉壺先生的門下,日後就是竇派的人。但他其實心中還有疑慮,畢竟他所知的三派之爭,都是從玉壺先生這兒聽聞來的。若說竇派身上就全無腌臢之事,他也不信。因此,拜見竇太傅之事被他一再拖延。但玉壺先生也不著急,就讓他自己慢慢想明白。

“前日來我這裡的太合郡主,你覺著如何?”玉壺先生忽然開口問道。

“學生沒注意。”柳梓唐恭順答道。

“不日便是乞巧節,她想邀你一道出門。”

“學生已有婚約在身。”柳梓唐愣道。

“師父見過的男人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的底細。”玉壺先生笑道,“若是沒感情,就趁著未過門快刀斬亂麻,免得日後拉拉扯扯,叫她也不快你也不快。良禽擇木而棲,都躲到大興來了,那就做個無情郎,又有何不可?師父給你鋪的路都是最好的路,你只要點個頭,沒有什麼是師父解決不了的。”

“……學生……還有其他顧慮。”柳梓唐垂眸,想起的卻是楊菀之的面容。

玉壺先生擺了擺手:“那便罷了,我還有些公務,你來為我磨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