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水色宮絛將勁瘦的腰身一束,隱約能看見中衣之下胸肌飽滿的形狀。他一頭長髮也並未挽起,柔順地披散在兩肩,卻在耳邊別了一朵粉色的通草牡丹。若是旁人,這健壯的身材配上一身的粉色,多有喜感,偏偏月無華這張臉並無稜角,鼻樑高挺,唇下還點著一顆美人痣,倒是格外有殺傷力的一種美色。
月無華和月霜雙作為兄妹確實很像,兩個人都是比較中性的長相,在月霜雙身上是明豔的英氣,在月無華身上就多了幾分沉穩的柔美——當然,在月無華沒有開口說話的前提下。
楊菀之只看一眼月無華,就覺得這男人美得太犯規,結果正巧對上月無華的視線,不由臉頰發燙,下意識地把頭垂了下去,不敢再看。月無華輕笑一聲,將桌前的點心推到楊菀之面前:“看你矮得像個小芋艿一樣,吃點兒東西長長個兒吧。”
楊菀之內心很想翻白眼,剛剛被這個男人的美色衝擊產生的粉紅泡泡瞬間破滅。但畢竟坐在人家的馬車上,對方還是月霜雙的親哥,於是掛上營業性地乖巧笑容,擺擺手道:“多謝月公子,我不餓。”
月無華見她推拒,“哦”了一聲,將點心又拉回自己面前:“也是,你這個年紀想長個兒可能也長不了了,吃太多隻會讓你變成圓芋艿,還是不吃了好。”
楊菀之這次實打實地翻了個白眼。
月無華又看了一眼滿臉渴望的吉利,將點心推過去問:“來點兒?”
“那,那下官就不客氣了。”吉利搓了搓手,伸手抓了一塊。月無華車上的點心是抱月茶樓做的肉鬆酥,因著月霜雙,將軍府現在也都在抱月茶樓訂茶水點心了。抱月明茶樓的點心師傅是從吳淞郡請來的,酥點和小籠湯包都做得很絕。月無華不愛吃甜食,肉鬆酥卻是鹹口的點心,因此他倒是格外中意。
吉利拿著酥點,一手小心地兜著,細細地吃起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月無華倒是沒有什麼在乎的,吃得馬車裡嘎吱嘎吱全是聲音,兩個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看起來很像平兒小時候養的兔子。楊菀之心裡無端冒出這麼個想法。
月無華見小姑娘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吃食,忍不住逗了幾句:“怎麼,剛剛給你你不要,是覺得別人嘴裡的比較香?不過沒關係,為了不讓你長成一個圓芋艿,我會把這些酥點都吃完的。”
楊菀之嘴角扯起一個禮貌的微笑,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原本因為重修明堂之事,心裡頗為沉重,如今倒是莫名煩躁起來。但眼前這個人畢竟是月霜雙的親哥,將軍府的大公子,楊菀之只能保持禮貌。
誰料月無華懶懶散散地往椅背上一靠,嘆了口氣到:“我看你不僅是個小芋艿,還是個軟包子。沒勁兒。”
還不如那幾個相親物件有意思,那些個貴女臉皮薄,損兩句就哭著跑了。
……性格好爛。楊菀之忍不住又翻了月無華一個白眼。
吉利也不知道月公子為什麼會是這個性子,眼觀鼻鼻觀心,低頭默默吃著酥點。反正酥點好吃就完事了!雖然楊工和抱月茶樓關係匪淺,但茶樓的點心還是很金貴的,他也就在茶樓剛開業的時候吃到過一次,今日能嚐到,還坐了馬車出皇城,都是託月公子的福。他呢,沉默是金!
“白眼翻得不錯。”月無華補充了一句。
楊菀之已經不想再理這個人了,不再去看那張帥得天怒人怨的臉,閉目養神,思索起重修明堂之事。月無華卻是個安靜不下來的,開口問道:“坐天牢是什麼感受?”
“……呃。”楊菀之思緒被打斷,有些不悅地開口,“月公子如果有興趣,可以自己去坐一次試試。”
“我覺得我們家應該是沒有這個機會的。”月無華嘖嘖兩聲,伸手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畢竟將軍府要死也不會死天牢裡嘛。”
“嗯,你說得對。”楊菀之又翻了一個白眼。
“所以你是怎麼出來的?霜雙昨日走的時候生怕你會被砍了,還叫我找時機替你說說好話呢。”月無華又往嘴裡丟了一塊酥點,“沒辦法,我家妹子在洛陽也沒朋友,我也不想看著她為了個小芋艿哭上好幾天。”
“……”楊菀之心裡突然生出一個荒誕的想法,這月大公子今日不會是蹲在宮城門口等著進宮撈她的吧?
但想歸想,嘴上還是老實回答:“是承了太合郡主的恩。”
“哦,挺好。”月無華喝了口茶水,“那明堂怎麼辦?”
“……重修。”
“你還挺惜字如金的。”月無華說著,若有所思地往明堂的方向望了一眼,隔著鏤花的車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