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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章 夜吟應覺月光寒

處奔忙,公孫冰也忙於公務,燕支在家中埋頭做事,只當他們是他的新主子。直到那天,公孫冰披著一身素衣,跌跌撞撞地捧著胡留生的牌位走進府中。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失魂落魄把鞋都走丟了,赤腳站在雨中,掛著麻木表情的臉上寫滿迷茫。

胡留生和公孫冰家中清簡,下人除了燕支只有一對老夫妻,老頭子做車伕,老太太洗衣做飯,燕支燒火劈柴。他們扶著渾身顫抖的公孫冰進了房間,公孫冰兩眼一翻,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的公孫冰好像變了些,她開始帶著燕支做事。她當上了左司徒,宅子也從原來那間兩進的小院搬到了現在的左司徒府,廣羅門客的同時,還有不少男寵投懷送抱,公孫冰來者不拒。冰娘在大興本來就沒有名聲,從前沒有,未來也不在意。但燕支對她的感情卻在日日的陪伴中悄然變質。

那夜他攔下從面首房中理著衣服出來要往書房去的公孫冰,紅著眼睛問道:“姐姐,若是旁人可以,為什麼我不行?”

不等公孫冰回答,他已經自作主張地吻了上去。

燕支輕輕抱著懷中的女子,她此時已經閉上了眼睛,在他懷裡睡了去。燕支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撫平她眼角的細紋。時光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印痕,她鬢角都生了兩根白髮。公孫冰如今也不常去後院了,更多時候都是燕支陪著她,而燕支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她一步步登上青雲梯,看她長出第一條眼紋、第一根白髮。他為她綰髮、梳妝,照顧她的衣食起居。燕支的指腹輕輕抹掉女子眼角的淚痕跡,輕聲道:“你與他成婚不過九年,他便撒手人寰。而我在你身邊已經十六年了。”

十六年,是他一半的人生,他的半輩子都是她。

未來的十六年又十六年,她的身邊,還會是他。

燕支輕輕從已經睡熟的公孫冰身下抽出胳膊,起身,拿出剛剛被甩在一邊的牌位,像模像樣地舉起酒罈子,用公孫冰喝剩下來的酒敬了胡留生,自己喝了一口,抬手,將餘下的酒水都倒進了曲江池。

好風,好水,好酒,好月。

燕支拿起棹竿,平靜的水面再次被劃開,小舟向著岸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