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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糖衣炮彈

不毀一樁婚,您是男人,不理解我們女人的難處。我這個條件,離了相公就是二嫁之女,還有誰會要我?”

此話一出,楊菀之三人又是目瞪口呆。

大興到底是京城,雖然各個黨派鬥爭嚴重,但觀念還是很新的。如今的大興哪還有什麼二嫁二婚、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去年的時候還有女官上書提出拆除所有貞節牌坊呢!只不過落實到行動上還是遭了不少反對,但兩都兩道內已經有不少村莊拆掉了牌坊。三人在兩都兩道待了九年,在這樣的環境中耳濡目染,早就不覺得男女之間的分分合合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了。和離了,想找就再找;不想找了,就不找,專心做工。

所以在大興待久了,三人真的會覺得竇派的改革還算成功,女子的地位已經提升了很多。可如今見到吳詩雅才知道什麼叫任重道遠。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女子卑弱的觀念依舊紮在人的心裡。這種觀念已經紮根千年,不知要耗費多大的心力才能連根拔除。

“可是你,”楊菀之此時只恨自己是個冬官,嘴實在太笨,“為什麼非得有人要?你是人又不是個物件。”

“吳工,你說夫妻二人是作為家庭的一份子在活的,那林工他出去賭葉子,也和你商量了嗎?”焚琴忽然一針見血地問道。

吳詩雅搖了搖頭,嘴唇顫了顫,神色動搖,但又點了點頭道:“家裡的錢都是他賺的,他怎麼花,我管不著。”

沉默是今晚的綿州。楊菀之三人都不再說話,低頭扒起了碗裡的飯。吳詩雅自覺理虧,也埋頭扒拉著碗裡的米粒兒。沉默著吃完了碗裡的飯,楊菀之該動身去昌明瞭,她對吳詩雅道:“吳詩雅,你我也算相識一場,我願意幫你,但你也要能拉得動。我這人講話直,不會拐彎,我也就直說了。首先我認可你的能力,其次,你的人生自主權在你的手上。最後,副手的事情你好好考慮,在營造落地前給我答覆,我等你。”

見吳詩雅神色恍惚,楊菀之又給她了一記定心丸:“你且放心,我如今是綿州司空,綿州的冬官都歸我管,但我的權力比你想得要大,你擔心的問題,我都能解決。”

她現在動身去昌明,也得等快晚上才能到,再拖下去,就要走夜間的山路,不安全。因此楊菀之也不再多說,即刻啟程了。等楊菀之走後,柳梓唐走到吳詩雅身邊,勸道:“你覺得我不懂女子,那你總得承認,身為男子的我比你更懂男子。林伍對你只有利用。忠言逆耳,你自行判斷吧。”

楊菀之走了,柳梓唐自然也不會待在這裡,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焚琴倒是留了下來,因為楊菀之不放心吳詩雅那個性子,怕她被工地上的工役們拿捏。

吳詩雅一下午都在忖度午飯時三人說的話。她隱約覺得她們說的都對,可又覺得好像不對。她從小就被爹教導,女子要三從四德,還說女子不適合做冬官,說女子畫的圖無人敢用的。而她眼見的事實也是如此。那年她提出黃河北決的隱患,卻不被重視,後來換了一個男人之口,立馬如火如荼地開始了營造。再後來,嫁給林伍,林伍也說,她是女子,在家洗手做羹湯便是。而且這一陣在營造上也發現,營造確實比她想得要苦……

吳詩雅的內心天人交戰,信任的天平來回搖擺。

她出嫁那日,爹拉著她的手道:“雅兒,你終於也成家了,獨立了。”

在爹口中,成家了,就是獨立了。可好像在楊菀之她們眼裡卻不是這樣的。

有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在爹他們嘴裡好像都不是問題。比如林伍不愛洗衣,爹說:“因為他是男人嘛,男人這樣很正常的。”比如吳詩雅只能作為林伍的陪襯出現在水利司,爹說:“因為你是女人嘛,女人就該在後院裡貌美如花享享清福,哪有拋頭露面的。”

她原先也動搖過,可越動搖,越痛苦。痛苦久了,開始發現麻木地接受又何嘗不是一種輕鬆的活法?選擇麻木的輕鬆,一直活在既定的當下;還是選擇清醒的痛苦,為了未知的未來瀝血?

吳詩雅直到回到家時還是渾渾噩噩的。林伍小心翼翼地試探她:“雅娘,你今天看著有些不對勁,是在營造上被楊大人說了什麼嗎?”

他話語裡的試探那樣拙劣,讓吳詩雅想忽視都難。鬼使神差地,吳詩雅到嘴邊的實話忽然就嚥了下去,而是編了一個謊:“沒有,相公。只是營造上的工役難管,我一個小娘子確實心有餘而力不足,今天著實是累到了。”

林伍的病根本就不嚴重,又有醫館派了個藥童照看了一天,這會兒正坐在桌前將手上的菸草都捲進捲菸裡。吳詩雅往常看了該說一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