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可能吃?”
“這柚子樹做觀賞用,宅子買來時已經有了。我這院子的花草平日懶得打理,這果樹更是沒有修剪,應當是不好吃。”錢放搖了搖頭,他這宅子買下來也有七八年,從來沒想過要摘那柚子吃。
焚琴道:“果樹要修剪,不然結出來的果子不好吃。不過大人可以嚐嚐看。”
楊菀之到底是好奇,那柚子樹還有些高,她跳起來也夠不著,倒是柳梓唐從身後默默伸出手來,踮腳摘下一個柚子遞給楊菀之。楊菀之喜滋滋地扒開來,結果裡面白白一片,盡是柚子皮,沒見半點肉。不信邪地又扒了一個,摳出巴掌大的一團,說不上酸澀難吃,但在口舌間沒半點甜味,汁水也不甚豐富。
見楊菀之皺眉,柳梓唐不忍笑道:“《世說新語》有記載: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遊。道邊李樹多子折枝,諸兒競去取之,唯戎不動。人問之,答曰:‘樹在道邊而多子,必苦李。’取之,信然。想來這庭中柚子樹也是此理。”
看見楊菀之有些失落的樣子,柳梓唐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別難過,一會兒出門去尋些好吃的。竇大人方才託人送信來,她今日不在城內,我們明日再去點卯便可。”
錢放適時開口:“我早就在湖邊的望湖樓定了席面,你們收拾完,我們一起去湖邊轉轉。”
比起北方,杭州的十月溫暖許多。楊菀之是個怕熱的,今日只穿了一件天絲圓領單衣。她和柳梓唐主要是書多,錢放差了商會的幾個夥計來幫忙,幾個人很快就將兩間書房的書架塞滿了。錢放望著滿當當的書架不由感慨:“真想不到我這宅子裡有一天還能有這麼多書!”
柳梓唐的書架上多是些文史書籍,楊菀之看一眼都想打瞌睡,也就幾本志怪小說讓人有點興趣。而楊菀之自己的書架上則是四處蒐羅來的營造水利工匠書,還有已經修訂到第二版的《冬官律》和一些難得的畫譜、地圖。書架還有小小的一角,是焚琴珍藏的話本子。楊菀之從書箱裡拿出來的時候看著那名字都想笑:《農女翻身養王爺》。
一連放了好幾本,都是一眼就能看出主角是農家女的話本子。見自家大人在憋笑,焚琴一把奪過楊菀之手上的話本子:“我的東西就不勞煩大人替我收拾了!”
“看來你看話本子還挺帶入呢。”楊菀之調笑。
焚琴小嘴一撅:“那可不,別人養王爺是養,我養楊大人也是養。”
“好好好,本官這輩子就指望著焚琴姑娘給我賞飯吃呢!”楊菀之笑著回應。
雖說焚琴早就是自由身,但二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就彼此習慣了,因此誰也沒想過離開誰。焚琴也習慣了照顧人——不如說,她除了照顧人,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而楊菀之也很依賴焚琴的照顧,若是沒有焚琴在她身後默默幫她處理好一切,還替她那樣周全地打點人際,她不知道自己出了冬官署的日子得是怎樣的一團亂麻。
收拾完書,就是楊菀之少得可憐的衣服。焚琴的衣服倒是多,在綿州的時候住在官署,吃也基本都在公廚,偶爾去市場買個菜,嬢嬢們都不愛收她的錢。但楊菀之每個月都給焚琴支三兩銀子的月錢,焚琴畢竟是跟著郡主過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的,忍不住那個愛漂亮的心,綿州的東西又比兩都便宜太多,焚琴就隔三岔五買點衣服首飾。
其實也給楊菀之裁了好幾身衣服,奈何這位楊大人的衣服實在是不耐穿,下一次營造就破一個洞,焚琴離開綿州的時候把楊菀之所有打了補丁的衣服都拿出去送給綿州的那些個嬢嬢了,只對楊菀之說看著她的破衣服心裡不爽,等到了杭州再給她做新的。
將床也鋪好,焚琴手腳麻利地將屋子裡的東西都抹了一遍,也差不多到了飯點兒。中午是湊合吃的錢放從路邊買來的梅乾菜肉包子,忙了一下午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楊菀之連著催了焚琴好幾遍:“快快快,別擦了,先去吃飯回來再說吧!”
焚琴也餓壞了,好在這主院錢放早就叫人收拾過一遍,還算乾淨,便放下抹布洗了手和主子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出了清波門,沒兩步便到了湖邊。此時天色漸晚,正是日薄西山。今日不晴不雨,有淡淡的薄霧,正是西湖最好的時候。遠山被雲霧掩成淡墨一掃,層疊峰巒重重展開,粉色的霞光籠蓋在湖山之上,而湖水平靜,有水鳥掠過。
錢放不由道:“今日也真是趕巧了,這西湖啊,太晴的時候,遠山沒有層次,頗為尋常;雨大時又看不見山,天地白茫茫一片雨霧,實在無趣;若是暴雨還會氾濫,那時候便是望湖樓這等頂好的酒樓也無人願意來。這有點薄霧的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