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娜看了他幾眼,說:「那你回去告訴夏遲,說金黃誠死了。」
何安娜語氣很平靜,甚至是雲淡風輕,就像海上的那一小片白雲一樣輕飄飄,被風一吹就跑了,或者散了。
太陽很晃眼,龔翔看向何安娜,看不清她的面容。
龔翔有些奇怪的聯想,最後又覺得不現實,便問:「他怎麼死的?」
何安娜於是搜尋了金黃誠犧牲的訃告,給龔翔看,說:「訃告都出來了。是調查馮音怡被殺的那個案子時,掉下海里死掉的。不過屍體還沒有找到。不知道之後能不能找到。」
她情緒平和,就像在談一個和她完全沒有關係的人的事。
龔翔看後,還是感覺怪怪的,但他沒有再多問,說:「哦,我回去就告訴夏遲。」
何安娜再次警告他:「你別再去找王古德了,他感受到威脅,真的會毫不猶豫對你動手的。」
龔翔感覺後背一涼,他當然是想幫夏遲了,但是,他沒想過要賠上性命。
他的兩個父親為了生育他,花了很多錢,甚至借了債,他還想好好工作多掙些錢可以孝順父親呢。
龔翔心情複雜地坐在那裡,何安娜又說了她現在在言處手下做事的事。
「言處?」龔翔疑惑,一時沒意識到她在說誰。
何安娜在市局裡時是個單純的山裡姑娘,看著沒一點心眼,加上她是言禮的人,言禮是外來派,和本地的各方勢力都沒有利益衝突,所以大家也不防著何安娜。但這時候對著龔翔的她卻頗有心思,又有決斷,說:「就是夏遲的伴侶言禮。在局裡大家大多叫他言處。」
龔翔意外,他當然知道言禮現在是市局裡的欽差,但他沒想到言禮會把何安娜安排在身邊。
龔翔問:「難道是因為夏遲嗎?」
只會是因為夏遲,不然言禮根本不會搭理何安娜,龔翔在言家上班這幾天,知道言禮雖然隨和,但是其實不是那麼好接近。
龔翔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言禮給他的感覺,不是不好,但是絕不親近,就是那種高几級的老闆和底層員工之間那個感覺。
何安娜當然也明白其中關竅,說:「應該是的。不然他幹嘛理我。」
龔翔問:「他有和你談夏遲嗎?」
何安娜說:「就說過一回,他工作挺忙的,不會總找我談話。」
「哦。」龔翔感覺很有壓力。
何安娜說:「為什麼夏遲不把自己父母的事告訴言處呢?」
龔翔搖頭:「我哪裡知道。我也勸過他,但他不願意,還挺生氣。他現在就這樣……他以前人挺傻樂呵的,現在就讓人看不懂了。」
何安娜嘆了一聲,說:「我也能理解,很多親人被害的當事人,都會性情大變。」
龔翔說:「安娜姐,你說言先生把你安排在身邊,會不會是他知道你和夏遲之間的事了。」
何安娜說:「我哪裡知道,也許是的,也許不是的。」她根本看不懂言禮。
龔翔嘆了口氣,說:「要是言先生知道了,他幫夏遲解決了不就行了。我們哪裡用這麼難啊。」
他覺得其實是自己太難了,夏遲想法多得很,但夏遲沒法出門,只能自己去實施,他可太難了。
何安娜沒說話。
何安娜和言禮相處了這麼兩天,她其實有點理解夏遲的心情了。
那些大人物們在各種利益糾葛裡,牽一髮動全身,根本不像他們這些小人物,關係簡單,也不在意什麼利益不利益的,說得好聽是活得灑脫,說得難聽是活得傻樂,沒有大追求,所以做什麼事,可以不去思考其他,可以一意孤行。
但想得多的人是很難那麼去做的。
例如言禮,他在那些人際關係形成的利益圈子裡騰挪,即使是夏遲的事,要是這事會讓他的利益受損,他又會怎麼選擇呢?
所以夏遲不如不說,最簡單的關係,才會有不改變的愛情。不然感情再深也經不住考驗。
何安娜認為夏遲可能是這樣想的。
第一百九章
何安娜下午隨人事的同事一起回了龍頸山縣警詧局。
不得不說, 人事的領導安排非常到位,她擔心何安娜自己回去辦手續,會很尷尬, 故而專門找了個人陪著去。
這些人精自是一看就明白, 何安娜之前被安排去鎮上是因為得罪了領導,只是哪想到她運氣好, 居然可以在幾年後被大領導看上, 這時候回去辦手續可說是專門打她原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