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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為他們安排的旅館是古城裡面一家小橋流水古色古香的客棧,客棧老闆娘穿著一身針織長裙,肩膀上圍了一條寬寬大大的絲綢披肩,長度一直垂到腰際。走起路來耳朵上的流速耳墜一晃一晃,的確很有當地風情。

導遊站在前臺幫他們辦理入住手續,阮之之沒什麼事做,就百無聊賴地站在一邊發呆。正當她的思緒神遊天外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長長的貓叫,聲音不大,軟軟的,很像是在撒嬌。

她的視線一路循著聲音望過去,卻發現原來是時硯蹲在客棧外面的一座假山旁邊,正在逗弄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

他的手指很靈巧,那隻貓咪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一邊撒嬌一邊伸著爪子往他懷裡鑽。

或許是這一人一貓的場景太過和諧,阮之之一時看得入神,竟然沒控制住自己過於專注的眼神。

時硯逗了貓咪一會兒,終於紆尊降貴地伸出手把它抱進了懷裡。他一隻手穿過貓兒的前爪把它抱起來,另外一隻手放在它毛絨絨的下巴來回撓癢,貓兒舒服的眯著眼,在他懷裡聽話的不得了。

今天因為天色已經很晚,所以沒有其他的安排,阮之之從導遊手中拿過房間鑰匙,原本打算回去洗洗睡,卻又被陳嘉言半路攔住,說要一起去酒吧街轉轉,同行的還有時硯以及中午一起吃飯的那幾個女孩子。

她猶豫了一會兒,明明心裡是想要回去睡覺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角餘光瞥到站在一邊正在逗弄懷中貓咪的時硯,竟然鬼使神差的點頭說了好。

暮色四起,燈光迷離,麗江古城的酒吧一條街一頭連著四方街,一頭通向古城入口大水車,是整個古城裡最繁華的所在。阮之之跟著陳嘉言他們一路走在路上,青石板路上到處都是賣唱的流浪歌手,她走過去的時候,身邊一個留著長頭髮的年輕男人正抱著吉他在深情地唱著歌,一把沙啞的喉嚨裡像是揉了沙。

他唱:「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裡。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裡……」

聲音不算好聽,唱歌也沒什麼技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卻無比戳心。阮之之站在路邊看了他很久,突然想起她有一個來過麗江的朋友曾經說,麗江這個城市,是她在剛下飛機到達的時候,就覺得以後老了想要葬在這裡的地方。

麗江酒吧街上大大小小的鬧吧和清吧不計其數,其中最出名也是艷遇率最高的,還是要數一米陽光。

阮之之跟著陳嘉言他們走進去的時候,著實被裡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嚇了一跳。酒吧本身不算特別大,不過勝在裝潢格局,還有它的音響裝置。阮之之進門的時候簡直是捂著耳朵進去的,因為音樂聲震耳欲聾,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他們一行人走進去,大概是顧慮到女生比較多,陳嘉言和時硯走進去拐了個彎,一路走到另外一個相對安靜的區域,才在一個長沙發上各自坐下。

陳嘉言顯然很興奮,剛坐下沒多久就去吧檯點酒。阮之之環顧四周,這一塊略顯狹小的區域更像是清吧,沒有震耳欲聾的dj音樂,沒有燈紅酒綠的舞池和扭動身軀的人群,只有一片昏黃的燈光,和舞臺上一個抱著吉他正在淺吟低唱的大男孩。

坐在她身邊的幾個女孩子正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今夜會不會偶遇帥哥,阮之之百無聊賴地抬起頭,恰好看到坐在自己斜對面的時硯。

他的神色很放鬆,原本嚴霜凜冽的眉眼現下融進一片昏暗燈光裡,從眼角開始向內寸寸柔軟下來,襯得一雙眼睛如同玉石般,愈發漆黑透亮。

就像是希臘神話裡的維納斯,也有著特洛伊戰爭中蠱惑人心的本領。

旁邊的那幾個女生早就按捺不住了,中午那場失敗的搭訕並沒有給她們留下絲毫的挫敗感,反而越戰越勇。

「時硯,今天我爸跟我說,你在進他們學校做教授的第二年曾經請過一次半年的長假,我特別好奇……你那段時間去幹什麼了呀?」

第一個開口的依然是其中長相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子,阮之之現在也已經從陳嘉言口中知道了一些她的個人資訊,她叫嚴蕊,父親與時硯同是心理系的頂尖教授。據說,她的父親一直很想把自己的獨生女兒介紹給時硯。

嚴蕊話音剛落,另外一個女孩子就心領神會的把話茬接了過來:「是呀是呀,該不會是去陪女朋友了吧?」

時硯斜斜靠在沙發裡,伸手熟練地為自己點上一根煙,面容很快就隱進一片繚繞煙霧裡,只剩下那雙冷漠陰鬱的眼睛,毫無笑意。

他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