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之晃了晃腦袋,真是要命,這種錯覺才是最可怕的。
時硯出去之後,幾個女孩子沮喪了一會兒,立刻又打起精神跟陳嘉言聊起來。陳嘉言能說會道,並且很擅長逗女孩子開心,所以場面也算熱烈。
阮之之低頭看了眼手機,想著如果現在先走的話,還能在集合之前買點吃的。不然胃裡空空的再走上一下午,依她的身體素質肯定直接就暈倒了。
陳嘉言在數次挽留被拒絕之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阮之之送到了飯店門口,並且十分熱情地邀請她下次再一起吃飯。
兩個人客套了幾句就友好道別,阮之之轉身走出飯店正門,正在心裡盤算著去哪裡買點小吃,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靠在飯店門口一頭石獅子旁邊的時硯。
他漫不經心地斜倚著,指尖夾著一根煙,原本凜冽的眉眼因為被煙霧籠罩,給人的感覺稍微柔軟了一點。
這個人抽菸的模樣總是很頹廢,還有些陰鬱。
阮之之微微低下頭,正打算趁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趕緊離開,眼角餘光卻剛好瞥到時硯放在一邊青石板上的,一盒正在往上不斷冒著熱氣的什麼食物。
她定睛仔細看了看,竟然是一份熱氣騰騰的關東煮。
她最愛吃的小吃之一。
要不要問一下是在哪裡買的?
短短的幾秒鐘裡,阮之之皺著眉頭在腦內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決定向自己現在空空蕩蕩的胃投降。
她走過去,確保自己笑得單純溫婉人畜無害,這才極其溫柔地開口:「時硯,能不能問一下,你這份關東煮是在哪裡買的啊?」
對方對於她的突然出現卻一點都不驚訝,表情仍然波瀾不驚。
時硯微微抬眼,一張精緻的臉在煙霧中忽隱忽現,輕描淡寫道:「這是最後一份了。」
阮之之:「……」
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孽緣,上一次他搶走了最後一份馬卡龍,這一次又買走了最後一份關東煮。
這個男人一定跟她八字不合。
「好吧,謝謝啦。」阮之之深呼吸,儘量心平氣和地道了謝,轉身剛想走,卻突然猝不及防地被身後的男人握住手腕。
他的手指冰涼,掌心卻是溫熱的,奇異的反差。
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來,恰好看到時硯隨手將手裡的菸頭扔到一旁的垃圾箱裡,然後拿起青石板上的那份關東煮,放在她手裡。
「趁熱吃。」
寒冬臘月的天氣裡,阮之之手裡提著這份關東煮站在人來人往的老舊街巷,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突然想起剛剛吃飯的時候,陳嘉言靠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說,阿硯這個人啊,生性涼薄,今天還跟你談笑風生,說不定明天翻臉就不認人了。
阮之之低頭看了一眼裝在塑膠盒裡香氣四溢的關東煮,略有些擔憂明天再見到時硯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態度會不會一下子轉到零下。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5c2·紋身
當天晚上大巴車就連夜開到了麗江,路上的時候有不少人都已經戴上眼罩睡著了,只剩下阮之之他們這些年輕人精神比較好,還在熱火朝天成群的聊著天。
導遊也很有精神,這會兒正站在司機旁邊給大家做著心理預設:「我知道在沒來過麗江的年輕人心裡,對於這個地方都懷揣著各種各樣美好的幻想和期望。不過俗話說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建議大家還是現在先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不要過於期待,免得待會兒到了麗江古城一個個的都跑過來找我抱怨。」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很快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關於艷遇這件事兒,各位單身的男女同胞們還是可以去古城裡那條酒吧街去體驗一下的,說不定就碰見美女或者帥哥了呢。」
車上的年輕男女全都被導遊的話逗得笑起來,只有阮之之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這個時候,李司晨那邊應該是早上六七點,不知道他起床了沒有。
可是他起沒起床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他即將回國,回到a市,跟她也沒有半點關係。
三年前的他們幾乎日日相對,她陪著李司晨泡圖書館、做社團工作、挑選演講時穿的西裝領帶,他餓了她親自做好便當帶過來,他心情差她徹夜不眠陪他喝酒聊天。
大學四年,阮之之的眼裡心裡從來就沒有容下過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