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與防風邶凌風而去,身後的呼喊逐漸消散在凜冽風中,彷彿被風吹散的雲霧。
海域岩石,浪花拍岸。
琳琅淡淡地瞟了一眼防風邶,他面色如常,宛若高山青松,淡定如風,瀟灑自若。
“防風邶,你最好有事。”
琳琅的聲音不鹹不淡,卻飽含威嚴,防風邶並不似表面示人的花花浪蕩子,行事這般冒失,絕非風花雪月,應該有其他目的。
防風邶瞬間收起吊兒郎當的風流公子模樣,眉目肅靜地凝視著琳琅,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直刺要害地說道:“殿下莫要生氣,此舉非我本意,只是有件事想要確定一下。”
琳琅若有所思地凝視著他,眸光微微閃動,若有所思,強大的靈壓侵襲著防風邶。
“哦,原來是辰榮軍的人。”
琳琅微揚蛾眉,語氣雲淡風輕。
相柳心下猛然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神色變得沉凝,心中暗自思忖,此女果然非同一般,他何時露出的破綻?
但揣著明白裝糊塗,向來不是相柳的作風,毫不遲疑道:“殿下,你有心與辰榮參軍合作,皓翎王可曾知曉?”
相柳毫不掩飾,他之所以用防風邶的身份,只因相柳的身份,根本見不到琳琅。
縱使相柳靈力磅礴,面對千軍萬馬也能面不改色、沉穩應對,但五神山的禁制卻如銅牆鐵壁一般,連只蒼蠅都休想飛進去。
好在這次皓翎王為愛女舉行冊封王太女典禮,他才有可乘之機,有了詢問的機會。
原本他認為皓翎王只是偏愛嫡次女,可如今卻覺得,皓翎琳琅簡直就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對手。
先前那股靈壓,已經讓相柳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撼動的壓力,若是真的動起手來……
生死輸贏,相柳唯有兩成的把握,辰榮軍絕對不能與皓翎琳琅為敵。
相柳不禁暗自慶幸,對方對辰榮軍是交好之意,而不是敵對。
“本宮做的決定,父王都會同意。”
琳琅似笑非笑凝視著相柳,話語猶如斷金切玉般利索:“不知稱呼你防風邶,還是相柳?”
琳琅微用靈目便洞徹了相柳的廬山真面目,雪山靈草染成的黑髮,並非能瞞住所有人,畢竟她的修為早已凌駕於相柳之上。
白髮勝雪,容顏傾國,九頭蛇身,對辰榮軍如此關切,除了相柳本人,還能有誰?
“殿下酒量過人,眼力也不俗。”
相柳輕嘆一聲,也懶得再繼續偽裝,恢復了原本白髮勝雪、衣袂飄飄的清冷模樣。
“如果你是問我意欲與辰榮舊部合作的目的,那本宮直言不諱地告訴你,因為他們有可利用的價值,你也有價值,現在也許用不上,將來或許能派上用場,各取所需罷了。”
琳琅鄭重其事地回答,其實還有一個緣由,她打算以曲線策略招降相柳,打工人嘛,她從來不會嫌多。
但相柳這等硬骨頭,西炎起初那般招安,各種利誘,高官厚祿,美人珠寶,似繁星璀璨,他卻視若無睹,只能說,物質層面的東西,於他而言如過眼雲煙,不屑一顧。
如此一來,琳琅便提前與洪江達成交易,日後將其收為己用,將來使喚相柳也有由頭,這麼厲害的猛將,怎能錯過?
琳琅深知,有恩在前,且不傷害辰榮軍的前提下,相柳自然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相柳鬆了一口氣,對琳琅微微施禮,誠懇道:“多謝皓翎殿下仗義援手,相柳沒齒難忘,既然殿下誠心合作,那麼日後若有難事,在下定當全力以助,絕不袖手旁觀。”
琳琅微微頷首,唇角微彎。
但她的暗衛們即將趕過來了。
“你快走吧,否則難以脫身。”
相柳能帶琳琅離開,實乃意料之外的舉動,但若是她的精銳暗衛追上來,相柳想離開,至少要脫一層皮,還會暴露這層身份。
這想必不是相柳想看到的局面。
“多謝殿下。”
相柳對琳琅輕點了下頭,轉身如飛鳥般消失在蒼茫的海面。
暗衛們如疾風般到來,紫蘇亦步亦趨地跟了來,當她看到琳琅安然無恙地在海邊嬉戲玩耍時,一顆懸著的心才緩緩落地。
先前防風邶鬼魅般突然帶走殿下,她簡直驚得目瞪口呆,生怕殿下被浪蕩子輕薄。
紫蘇壓根忘了她家殿下不是弱女子。
防風邶究竟是風流成性、無禮之徒,還是別有企圖,都已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