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是來給琳琅送花的,整個寧安宮前後殿都沉浸在五彩斑斕的花海之中。
琳琅對此哭笑不得,就算她對鮮花情有獨鍾,但沈玠也沒必要搞得這麼誇張吧。
面對一臉求表揚的沈玠,琳琅歡悅地福了福,脆聲道,“多謝陛下賜花。”
新搬進殿裡的花全是名花中的精品,得皇宮頂級花匠精心培育,除了寧安宮和泰安殿,其他的宮殿都沒有份額。
但琳琅最喜歡的是置於廊廡下的景泰藍水甕裡的朵朵睡蓮,白如雪,墳如霞,還有兩尾紅鯉在蓮花旁盼首遊弋,格外活潑。
“琳琅喜歡就好。”
看到琳琅的笑臉,沈玠猶如喝了蜜一般甜,琳琅漂亮到極致的眸子輕俏地掃了她一眼,呼吸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不由問,“陛下用了藥嗎,可是身體不適?”
如果走近注意看,還能發現沈玠的臉色比往常蒼白許多,有幾分亞健康的感覺。
“無礙,最近政務有點多,估計累著了,御醫開了點藥膳,朕食用了一些。”
沈玠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自從坐上龍椅,他真正明白當王爺和當皇帝的真正差別,權力的確大了很多,但肩上的責任與日俱增般的沉重。
尤其在大月對大乾虎視眈眈的前提之下,需要煩憂的瑣事很多,唯有和琳琅單獨相處,沈玠的精神狀態才會得以緩解,忘卻身後的國事政務。
琳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多說,吩咐尤芳吟準備補氣的參湯,既然累了,那就補補,可別像沈琅那般英年早逝。
餘下的日子沈玠似乎很忙碌,琳琅沒有理會前朝發生的瑣事,但從竹心的隻言片語猜到一點資訊,謝危給了沈玠很多壓力,朝臣的摺子猶如雪片似的飛進沈玠的御書房。
沈玠單單是批奏摺,和朝臣議事都要佔據一天的大半時間,整個身形漸漸單薄起來,偶爾還會輕咳,但也沒把小病當回事。
琳琅身在後宮,怡然度日,對於沈玠的忙碌不奇怪,若想要做個好皇帝,其實不太容易。
早起上朝,伏案批折,各種權衡,除非國家真正太平,本身能力足夠強,但沈玠能力平庸,不是當作儲君培養,自然累點。
她奇怪的是薛太后和薛姝的態度,似乎太過安靜了點,寧安宮歲月靜好,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和危機,直到琳琅感受到殿內空氣的異樣感。
如果是尋常人很難發覺,但琳琅的鼻子太靈了,空氣裡瀰漫的淡淡花香好像變了質。
不是難聞了,而是越來越好聞,帶了點其他催發的藥粉,致使體弱多病,面黃肌瘦,不到一年就能命喪黃泉的秘藥。
“娘娘,有何不妥嗎?”
尤芳吟瞧見琳琅的神色不對勁,上前關切地問,皇后的娘娘飲食起居,她都親自把關,應該不會有差錯,娘娘這是怎麼了?
“芳吟,今早的花是哪個宮女送來的,這些日子是誰專門看護這些寧安宮的植株?”
琳琅語氣嚴肅地問,眼神好似冰雪般清冷,帶著一股凜然的寒意。
尤芳吟如實答道,“回稟娘娘,是侍花宮女秀雲,她原本是花房的婢女,後因擅於照看花卉,人也老實本分,表現不錯,被調到寧安宮當差,奴婢觀察了她一段時間,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說到最後,尤芳吟意識到什麼,登時變了臉色,“奴婢現在就叫她過來回話。”
片刻後,一名綠衣宮女進了內殿,跪在琳琅的跟前,規矩地跪地請安,“奴婢秀雲叩見娘娘,請娘娘問話。”
她面孔清秀老實,眼神無慌張之色。
然而皇后一雙洞悉世事的妙目淡淡掃過,秀雲的心微微發顫,但面色依然淡定。
琳琅輕啟朱唇,疏懶輕問,“是誰指使你在花裡動手腳的?”
她那雙清澈美麗的眸子好似有一股非比尋常的魔力,令聽者不受控制地迷亂了心神,再好的偽裝和定力,在琳琅跟前全都失去了效力,只剩下驚懼和坦誠。
“是太后娘娘身邊的黃公公,他給了奴婢一包紅藥粉,藥粉揮發很快,凝於花露之中,只會令每日送到的花更加香郁撲鼻。”
藥粉是後宮頂級的秘藥,份量不多,薛太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如今是恨極了琳琅,兩個兒子都為這個女人忤逆過她。
琳琅蹙眉,原來大乾後宮還有這種秘藥,薛太后深藏不露啊,也不知用這種腌臢東西害了多少性命,怪不得周身黑氣繚繞。
尤芳吟大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都是奴婢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