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一堆瓦礫被掀開，墨菲的手下翻找出李默燃的屍體，拖拽到折夢白的面前。

屍體的模樣慘不忍睹，面目損壞的厲害，但仍能從破損嚴重的五官中認出他的身份，屍體冰冷，毫無溫度，傷口的血停止了外湧。

李默燃死了……這個事實在這一刻才真正令折夢白有了些許真實感。

他微微鬆了口氣。

站在不遠處的顧晴兒拽了拽李翎雪的袖子，「你不過去看他一眼嗎？」

這個他不用說，自然指的是李默燃。

「不必了。」李翎雪面無表情，看上去對自己哥哥的死無動於衷，「他死了。」

李翎雪恨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她父母相繼去世以後，李默燃就沒給過她好臉色，謾罵是家常便飯，有時動起手來甚至能把她打進醫院。

她站在這裡，不去醫院治療，等著他們把屍體挖出來，只是想確認李默燃是不是真死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挺可笑的，她和他之間的恨與矛盾其實都不過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存在玩樂之際一時興起的結果罷了。

她轉身上了車，「晴兒，我們去醫院。」

顧晴兒和李翎雪上了同一輛車，卓硯賤兮兮地趁車門還沒關，跟著鑽了進去。

「搭個車。」卓硯毫不客氣地霸佔了車後座的三分之一。

顧晴兒厭惡地往另一邊挪了挪，用腳踹卓硯，「下去。」

卓硯賴著，一直捱到折夢白他們都走了，只剩下他們這輛車和顧晴兒帶來的保鏢坐的車停在原地。

卓硯道：「快開車，我們也走。」

「你下去，我們就走。」顧晴兒說。

「那你把我的玩具還給我。」

顧晴兒還沒玩夠呢，東西都被她讓人裝進了後備箱，打算拿回家，怎麼可能會拿出來還給卓硯，她輕哼了一聲，不理卓硯了，扭過頭去，「開車。」

一輛輛車駛出，像被串起來的黑色珠子，路程有些長，顧晴兒坐車坐久了，昏昏欲睡的。

「他們改道了。」卓硯突然開口。

「可能是先不去醫院吧。」顧晴兒沒在意。

第50章

折夢白乘坐的那輛車脫離車隊，幾輛車隨後跟了上去，往更偏僻的地方駛去。

林凡一直心神恍惚，沒注意到。

直到車突然停了，他才回神，抬起眸子。

開車的芙羅拉緩緩紮起了金色的長髮，副駕駛座上的墨菲掏出把槍，遞給了後面的折夢白。

折夢白接過，把玩了一會兒。

開保險，上膛，一系列動作行如流水。

然後槍口移動，指向了林凡。

林凡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

他望著折夢白，目光似乎帶著傷痕，「你要殺我？」

「對。」折夢白無動於衷，「下車。」

林凡不肯動。

「下車！」槍口抵在了林凡的腦門上。

林凡開啟車門，下了車，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他卻已然不在意，他盯著折夢白落到地上的腳，木僵的表情有了變化。

「就在這裡吧。」他開口道。

折夢白看著他，他又道：「死在哪都一樣。」

路邊雜草叢生，滿是碎石，折夢白腳上被劃出數道口子，在地上留下兩道血腳印，刺痛感令他蜷起了腳趾，但面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他用槍口那端頂著林凡的腦袋，用力前推，想逼著林凡往後退，「還是不一樣的，我得給你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啊。」

林凡卻是怎麼也不肯走了，額頭上被槍口印出了印。

「走吧，讓我送你一程。」折夢白可以現在就開槍，可他莫名地不想現在開。

那就走遠一點吧，等他想開槍了，就不走了。

林凡動了，他一步步往後退，他退一步，折夢白跟著進一步。

越往裡走，遠離了馬路，土地變得鬆軟，碎石少了很多，雜草茂盛，淹沒了兩人的腳踝。

折夢白終於停了，林凡見此也停下了。

他們面對面站著，墨菲和芙羅拉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墨菲的手下圍在墨菲身邊，這些人顯然都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這像是一場早被排練好的戲碼，被槍指著腦袋的人不反抗，旁觀的人靜等著槍響，持槍之人亦沒有收回半分殺意。

一切只待槍聲響起。

可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這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