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長興侯耿炳文為徵虜大將軍,駙馬都尉李堅、都督寧忠為副將軍。並飛檄徵調安陸侯吳傑、江陰侯吳高,都督僉事耿瓛、都指揮盛庸、潘忠、楊松、顧成、徐凱、李友、李暉、平安等部兵馬一齊北上,其中江陰侯吳高就是湘王朱柏的老丈人,自家女兒都跟著丈夫投火自焚了,朱允炆還肯用他,倒真是個用人不疑的。
針對燕王的靖難檄文,方孝孺為建文帝起草了一份伐燕詔書:“……朕以棣於親最近,未忍窮治其事。今乃稱兵構亂,圖危宗社,獲罪天地祖宗,義不容赦。是用簡發大兵,往致厥罰。諮爾中外臣民軍士,各懷忠守義,與國同心,掃茲逆氛,永安至治。”
建文元年七月二十四日,朱允炆祭告天地宗廟社稷,正式發兵北伐。大軍開拔之際,朱允炆對老將耿炳文殷殷囑咐道:“養軍千日,用在一朝。望諸公協力同心,以朝廷百萬雄師,救我大明社稷。只是,老將軍切記,毋使朕……擔上殺叔之名呀。”
耿炳文心領神會,抱拳應道:“為臣者,分君之憂。聖上放心,老臣謹記在心了!”
第283章 邂逅
“這麼看起來,這個皇帝也不是很壞呀,燕王已經反了,他仍不忍殺害叔父。”
夏潯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蘇穎大發嬌嗔:“喂,瞧你那個死樣子,你不同意我的話就說呀,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唬誰呢?”
夏潯忍笑道:“這位皇上果然如此仁慈的話,怎麼會連個閒散王爺也不與眾叔父,偏要趕盡殺絕?宋朝諸王都是在朝閒置的,可有一個反了?何必囚禁的囚禁,流放的流放,把那自焚的叔父還賜以‘戾’的諡號,讓亡靈不安,至仁至孝啊我怎麼沒從他的行為上看出來一星半點兒?”
蘇穎道:“話雖如此,可他的確下旨不殺燕王呀,現在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沒聽那些匠人都在大讚皇上果然至仁至孝呢。”
夏潯突然問道:“雷曉曦死於何人之手?”
蘇穎脫口道:“何天陽!”
夏潯又笑,還是那副讓蘇穎氣得牙根癢癢的討厭像。
蘇穎眼珠一轉,忽地“啊”了一聲道:“其實……自然是許老大的命令了,你是說……皇帝他……”
夏潯道:“當然是了,如果他不想殺燕王,只要吩咐長興侯一句‘勿害燕王性命’不就行了。這繞著彎子的一句‘毋使朕擔上殺叔之名!’何解?只有抓到了活燕王,才需要他這個皇帝親自下旨處斬,才需要他來承擔殺叔之名。如果燕王死在戰場上,你反叛、我平叛,戰場之上刀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誰能說他個不是?”
蘇穎微張著嘴巴,半晌才嘆道:“讀書人肚子裡這些彎彎繞兒,要不是你說開來,我還真是一點都不明白。嘖嘖嘖,你們讀書人,真是陰險。”
夏潯又是哈哈一笑。
這時胖子麟喊道:“馬慶,兩口子晚上還親熱不夠?在那兒說悄悄話,快著點兒,過來推車!”
剛剛下過一場雨,道路泥濘,車子在泥地裡打滑,夏潯忙把挑子交給蘇穎,趕去推車了。見夏潯走遠了,胖子麟走到蘇穎身邊,殷勤地道:“蘇小娘子,這挑子重吧?來來,你個婦道人家,我來挑吧。”
蘇穎道:“多謝林頭兒,不用了,你忙前忙後的也有挺多事兒呢,我挑著吧。”
“別介別介,這要是壓糙了肩膀、壓粗了腰條兒,多叫人心疼呀。”
胖子麟不由分說,自蘇穎手中搶過扁擔,貪婪地瞄了眼她鼓騰騰的胸脯兒,涎著臉道:“小娘子與那馬慶成親幾年啦?不是我當著你面說你家相公不是啊,我看這小子游手好閒的,可不像個伶俐的手藝人,跟著這樣的男人,沒少吃苦吧?”
蘇穎笑了,那雙嫵媚的眼睛向胖子麟微微的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林頭兒一雙眼睛毒著呢,這都看得出來。唉,我家相公,家裡頭就這一根獨苗苗,從小寵著呢,哪肯讓他做事呀,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是一點也沒學著。去南京輪班應役的時候,他又不捨得花錢僱人應役,該我們夫妻兩個乾的活計,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苦哇,哪比得林大哥你,技藝嫻熟,又知冷知熱……”
蘇穎一笑,那雙眼就像五更天的月牙兒似的,彎彎的、柔柔的,輕輕一勾,便把林胖子的魂兒勾上了天,在半空裡晃盪著不著地。
“這小娘兒對她男人好像挺不滿意的,看樣子有戲呀!”
胖子麟心頭一熱,便把蘇穎肩頭的小包袱也奪過來自己背上:“嘿嘿,我林麒麟哪有妹子說得那麼好,只不過是為人熱誠些,知道疼人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