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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能紊亂,隨時可能發作。看來我們真是一起打過撲克。我剛演完《尋找回來的世界》,算得上小有名氣,而他還是無名氏。那麼他記得我我不記得他也還說得過去。

我印象中的和他第一次見面是1990年前後。為了一件什麼事他來我家找我,說話口氣挺大:“嗬,你家還有輛汽車,賣給我唄!”據說那時他在東北已經火了。

然後的幾年有關他都是空白頁,匆匆翻過,時間便到了1999年年初,他打電話給我要和我一起上春節晚會。這是我第一次和本山合作。他,老何,導演張惠中、小崔還有我每天在一塊兒侃劇本,攢包袱,老何做執筆人。

本山是喜劇天才,一個巨大的包袱庫。但他在“包袱”方面對我十分禮讓,因為他知道凡事要好玩兒,我才願意幹,覺著沒勁了我扭臉就走。他總是指示老何:“別都給我包袱,給她啊。要不她還真走!”為了逗我高興他經常對我滿口“奉承”:“那丹丹那傢伙聰明的,拿50車猴兒都不換!”聞言我先生給我封了個爵位 ——五十車侯(聽起來有點兒像日本的)。

狗年的大年三十兒是2007年2月17日,我等他來北京籌備“春晚”節目等得望眼欲穿。因為演小品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創意方面我得指望他。當然我們的合作也十分互補,他負責提供資料,我負責鑑賞這些資料的“行”與“不行”。

大概離春節不到10天的時候,他來了。見到我的頭一句話就是:“丹丹,見亮了!”他是說劇本有眉目了。

我喜不自勝,讓他給我念念。唸完我說:“哎呀媽呀,見啥亮啊?還不如上一稿呢。這是見暗啦,沒戲啦。”劇本里我倆還叫白雲、黑土。我們家的公雞下了蛋。牛哥是一個策劃,認準了這事兒能炒大,就來遊說我們,讓我們配合他的炒作說假話。

最初我們設計了一個老兩口接受記者採訪的情節:安排幾個記者在臺下問我們公雞下蛋的事,我們在臺上吹得天花亂墜。但這樣設計情節就存在一個問題:觀眾一會兒看我們,一會兒看臺下,太亂。但假如不安排“記者提問”這個特定情境,就沒有老兩口說大話說假話的時機,整個節目就不好玩了。

這個矛盾令我們很是頭疼。本山請來幾個真正的策劃和他們聊,有一天聊到夜裡1點多,仍然沒有碰出火花。我只好提前告退:“本山我不行了,我走了,頭太疼了。”

“行,你走吧。”

“那你可得給搞‘亮’了。”

“放心吧,咔咔地。”

他老說“咔咔地”,大概就是“沒問題”的意思。約好第二天下午2點我再來找他,他通常是從凌晨睡到那個時候起床。

第二天下午1點左右我就到了。我想我來早了,他肯定還沒起,但我意外地發現他的房間門開著。

我站在門口衝裡面喊了一聲:“髒吧唧!”

“髒吧唧”是我賜他的雅號。他兒子和女兒小時候總說他:“爸你別上炕,髒吧唧的。”並且在相處中我發現他的確愛把周圍弄得亂七八糟,吃飯像搶,東灑西漏,搞得碗邊一片狼藉。估計是小時候餓怕了,生怕這一口不趕緊吃接著就沒了。每回坐他旁邊吃飯我都胃疼。

喊了一聲“髒吧唧”後沒人應聲。我伸脖子一瞅,床上沒人,被子也亂著沒疊。我很奇怪地走了進去。屋裡有一塊黑板,平日我們侃大山的時候若有突發靈感就記在上面。這時我看見黑板上赫然三個大字外加三個標點:“見亮了!!!”我一陣狂喜,奔到走廊上:“髒吧唧!哪兒呢?在哪兒呢?”

“這兒呢!”本山在另一個房間大聲應著,“見亮了!”就在我走以後,他想出了一個主意,解決了之前小品結構上的重大問題。只要讓牛哥演的“策劃”扛著攝像機去老兩口家“採訪”,老兩口“開機”就對著鏡頭說假話,因為錄影帶是要放給別人看的,“關機”就恢復正常,在自己家裡說實話,這樣就不用安排“記者”坐在人堆兒裡提問了,而且該有的“包袱”一個也不會少。

為了這個點子,本山和作者他們興奮得連喝三瓶白酒,直喝到早晨六點。我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個天才。

這回跟本山一起排練,我突然體會到黃宏當年跟我合作《超生游擊隊》時的苦惱。不知是年歲不饒人還是身體不盯勁,他動輒“跟個孕婦似的”,讓我感到跟他合作“太困難了”。

“丹丹,我半拉腦袋疼。”他低著頭捂著腦袋。

“那你是不是得睡會兒?”

“必須睡會兒。”一覺醒來後,“丹丹,太餓了,都4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