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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地望著她。

一直處在孤寂、痛苦中的李一凡很感動,心潮翻湧,鼻子發酸,滾熱的淚水從心裡湧進了眼眶,翕動著顫抖的雙唇:“謝謝!”

“一凡,這事不出已經出了,你就不要記在心上,身體要緊。”她拉過剛才提進來的那包東西,“我給你帶了點東西來,有幾盒複方阿膠、烏雞白鳳丸、太太口服液,還有一支野山參,長白山的。你好好補補身體。”

平常處得一般的一個同事,居然在這關鍵時刻來看望自己,就是幾句寬心話,李一凡都覺得是莫大的安慰,沒想到還送來了她和丈夫只有在電視、報紙廣告上才看見的這些貴重物品。她腦袋裡的問號飛走了,謎團解開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喃喃著:“你……你拿這麼多!”

“這些東西放在家裡,久了,還不是要壞?我也不知道該吃哪些,就胡亂裝了點。”她搖著李一凡的手,像是商店經理般說,“如果吃了好,我再給你拿來。那支長白山參還是婦聯關主任給我的。”

“你這些東西太貴重了……”

“傻娃兒,啥子重不重的。”江紅像長輩般拍著她的肩,說,“不要記掛那事了,姐希望你儘快恢復過來,身體好、心情好。”

李一凡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心跳加快了。小小的眼眶盛不下淚水之多,密而長的眼睫毛承受不了淚水之重,豆大的淚珠無聲地滾了下來。她沒有抹它們,只是吃力地說:“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記?”

“要是我,就忘記。”

“我忘記不了。”

“以後的路還很長,各人開開心心的過。”

“這,我知道。但那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傷害!”

“今後注意,不要半夜在外面……”

一凡打斷了她的話:“這不幹半夜回家的事!半夜下班回家的女工不少嘛!”

“你老公沒和你一路?”

“我在辦公室為劉總趕一個材料。”李一凡最不願意在人們、特別是在同事面前提自己給領導做了什麼,怕人家認為你是藉此來抬高自己。有些人給領導握了手,碰見打了個招呼、點了個頭都要拿出來精精樂道半天。她沒有這種德性。此時,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江紅的話有點怪怪的感覺,只好和盤托出她加班的事,“他要來接,我不要他來。女兒在家,我不放心。”

“那裡放了心,這裡……唉,你呀!”江紅嘆了口氣,“我就不一個人半夜在外面走。古人說,什麼月黑放火,風高殺人噻!”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李一凡更正道,“這說的是壞人借‘月黑’、‘風高’來做壞事,而不是這種天氣容易使人幹壞事。”

江紅臉上泛起了紅潮,繼續咬住那句話:“反正半夜深更的我一個人不在外面走。”

“跟你說,不是這個問題,是那小子太壞!”

“他一天到黑瘋兮兮的。”江紅輕輕冒出一句。

“你怎麼知道?”李一凡猛一驚,脫口而出。倏地,她眼前出現了他的形象:在派出所那間留查室裡,慘白的日光燈下,那圓圓的娃娃臉,那單眼皮,那一管長長的鼻子……當時,她就覺得似曾相識。現在,她再仔細看面前的江紅,那臉、那眼皮、那鼻子……除去那頭包穀須似的波浪黃髮,就活脫脫是昨晚的他!李一凡的火從心底慢慢升起,雙眼也不知不覺地瞪圓了,聲音也變得有力起來:“你說,他是……”

江紅突然變得可憐起來,隨著“嗚——”的一聲哭出,整個人已經跪在了一凡面前:“一凡,他是我弟弟江兵……”

“你弟弟?”李一凡頓時語塞,儘管剛才已經感覺到了,但這來得太快,她轉不過彎兒來。

“是。他不聽話。老婆下崗了。嗚——到廣州打工去了。嗚——他無聊……” 江紅仍然跪著不願起來“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你起來呀!”一凡火了,“這像什麼話?”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江紅耍賴了。

李一凡霍地站起來:“你不起來算了,我走了。”

江紅磨磨蹭蹭地站起來,揩著淚水說:“他不是人,不學好……都怪他老婆!為了滿足她的要求,到廁所去提……”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瞟了一眼李一凡,同時習慣性地伸了一下舌頭,轉了話題。“她講吃講穿好耍,工作業績不好,被截員了。我說給她找一個實惠的工作,她不幹,和幾個姐妹約起下廣州了。不到三個月,就跟她的老闆搞上床了。一個好好的家毀了。他成天酗酒、胡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