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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稿件寫了,也編了,也上版面了,最後又刪改了,連大樣都看了,到頭來,還是撤下來了。這是為什麼?改革開放了這麼多年,難道歷史會重複自己的腳印?難道還會出現又一個許瓊?市裡怎麼會有這種規定?發展環境綜合治理怎麼成了傳媒不得報道搶劫、強姦、吸毒、賣淫?傳媒報道了就會影響市裡的投資環境,影響精神文明建設?這是哪家的理論、哪家的邏輯?

他不相信市委許進才書記是這種水平,也許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規定!對,乾脆給他寫封信,反映反映。正在展紙擰筆之時,他心裡又打了個小九九,不忙,先找鄒平鄒總編諮詢一下。這些年來,在報社的幹部職工中,只有和鄒平在一起,仲秋才無話不說。他馬上給鄒平打通了電話,鄒平在電話那邊熱情地說:“我們好久沒有吹牛了,你馬上過來。在我這裡吃飯。”

說客上門

“砰、砰砰……”一聲緊似一聲。

誰這個時候來敲門?是走錯了還是……啊,也許是陽昆回來了。不會。他說過要去學校。

“砰、砰砰……”伴著敲門聲,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傳了進來,“一凡,李一凡!”

是誰呀?她站起來,拖著疲乏的身體,走到門口,有氣無力地問道:“誰呀?”

“一凡,是我。”門外女人的聲音。

李一凡沒有聽出來是誰。從對方的口氣來分析,是李一凡的熟人。猶如經歷了幾個世紀,她已經不能正確地分辨出這些熟人的聲音,或者說不能憑聲音就說出某某人的名字。她想了想,盡力提高了點聲調:“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

“一凡,我是江紅。”

“啊!”李一凡吃了一驚。江紅,她來幹什麼?為什麼不打電話?她靜了一下神,問道,“你有什麼事?”

“我有急事找你。”聽她那口氣,顯得很急。

從內心來說,她和丈夫是不願意同事們到家裡來的,一是這個家只是陋室,為不起人;二是上班就可交流,有什麼要拿到家裡來說的,弄不好就是東家長西家短,說出是非來;三是她倆回家後都忙,要照顧梅子,要看書,陽昆還要寫講義;四是她倆不接盟、不拉派、不搞小團體,不串門、不溜鬚拍馬,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吃飯。何況今天家裡、自己是這麼一個樣子,她不願同事看見。她從來都是一個要用美好的形象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惟美主義者。她想讓她在外面說,但畢竟是自己的同事,一個公司、一個機關、一層樓,而且平時又很熟,又一塊兒在抓公司的婦女工作。她把“說嘛”二字變成了“好嘛。”

門開啟了,江紅閃了進來,雙頰紅撲撲的,還在冒著汗,手裡提著大包東西。她一面用右手背揩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面轉動著有點浮腫的單眼皮下那雙白少黑多的眼球,向客廳走去,故作驚訝地問:“這就是客廳?”不等一凡回答,又自言自語,“有點小。”

寒暄了一會兒後,江紅端起橘子水喝了一口,說,“一凡,你瘦了……”

李一凡被她看得不自然起來,垂下眼光,雙手絞弄著,說:“不,怎麼會呢?”

“我特意來看看你,你要想開些。”江紅身子向她傾了傾。

“我有啥想不開的?”話雖這麼說,但李一凡心裡敲起了小鼓:“未必她知道了?”江紅的性格,她很瞭解,是公司的一個小新聞、小廣播。她肚子裡的新聞最多,每天一到公司,都能聽到她在釋出新聞,哪裡發生了搶劫,哪裡又翻了車,老頭兒老太婆又在市府門口請願,被“三經”騙窮了的男女又攔了公路……李一凡不願讓她知道那事,免得傳得飛快。於是解釋道:“我是臨時請了個假,有點事。你有什麼事?”

江紅放下杯子,娃娃臉上寫滿了誠摯:“一凡,我都知道了。”

李一凡不死心,反問道:“你知道什麼?”

“昨晚的事。”

心裡的秘密突然被他人窺見了,李一凡頓時顯得心慌意亂,手指尖在發抖。從她要進來時起,李一凡的心上就掛了一把警惕的鎖。江紅、還有公司的職工除劉枚以外從來沒有誰來過,今天她不請、不事先打招呼就貿然登門來訪,一個個問題就在腦袋裡轉:“她來幹什麼?莫不是昨晚的事?這與她有何干?是劉總派她來的?不。劉總又不知道,不可能每個請假在家的職工,公司都要派人看望。即使劉總偏心,也不可能有這種先例!”江紅的到來成了李一凡一時解不開的謎團,如今,就要揭開了。她看著她問:“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江紅抓住一凡的手,握著,雙眼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