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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抬起手,這男人身穿紅色的禮服,領口有繡金的領巾,手腕露出的絲綢襯衣的袖口有層疊的褶皺。他好整以暇的優雅尊貴著,不復先前被她擊倒在地的狼狽。可她依舊像雷說的那樣,不停歇也不回頭的奔跑。忽然間平流的風自米夏身後吹來,洶湧的向著朱利安諾奔去。他立在逆流的狂風裡,眼睛裡流露出被激怒的火光。她看到雷電繚繞在他的手指間。下一個瞬間雷電就在整個庭院裡降落了,就像暴雨轟擊地面。那雷電沒有一道落在她的身上。可她聽到了淒厲的呼叫,那是她看不到的東西被泯滅前的哀嚎。那哀嚎令她莫名的難過。朱利安諾眼中殘留著惱怒。他拔出腰間的佩刀向米夏走來。那佩刀鋒利的光芒彷彿可以如水波般抖落。她若繼續奔跑勢必撞上那刀口,可她依舊不停歇。這個時候有白色的熒光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如無數星光漫天飄落。那光芒溫暖而又柔和,就像在最艱難的日子裡她睡夢中那些不經意閃現的美好的記憶。它們盛大的向她匯聚,將她包圍。浸潤在這光芒裡就像嬰兒沉睡在父母的臂彎裡,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米夏是不信神的。可在這一刻她竟覺得,也許真正的信仰就是這麼一回事。沒有顯聖也無需奇蹟,那是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相信、給與和憧憬著的終極的愛和關懷。它照亮最黑暗的夜,令弱者挺身而出,令強者變作英雄。她忽然就明白了雷羅曼諾的虔誠。米夏奔跑著,彷彿這道路上沒有朱利安諾的刀鋒,沒有近在咫尺的絕境。那光的潮水匯聚向她的身後,在某個時刻忽然間洶湧的自她身後噴薄而出,就如雷神之錘的怒擊,那光芒飽含了神的憤怒和威能,一瞬間便將這路上的一切吞噬了。米夏奔跑在這光芒裡,與朱利安諾的刀鋒擦身而過——年輕的貴族不得不橫劍抵擋那光芒的一擊。米夏奔跑過他的身邊,她的裙角擦過他的禮服,黑髮繚過他的金髮,他差一點就能殺死她,可她甚至沒有側目看他一眼。雷羅曼諾再一次拔出了聖劍。那一擊之後他便耗盡力氣,仰面倒在了地上——事實上就算沒有那最後一擊,他的體力也不足以支撐他走出夏宮。夏宮之上的天空依舊被怨靈的烏雲所遮蔽,從地面上看,天空彷彿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流。那天心一點映入他冰藍色的瞳孔裡,怨靈們圍繞著它盤旋。就像在哀嘆命運的終章。片刻後這一切就被另一個魔鬼的身形所遮擋。比雷斯停在他的身側,他悲憫又嘲弄的望著他,“我們又見面了,聖劍使。”雷說,“是啊。”比雷斯說,“你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揮出最後一劍救她。可那一劍救不了她,我伸手就可以將她抓回來。”雷只說,“是啊。”他望著比雷斯,目光沉靜又陰寒,他說,“可你若敢對她伸手,我便切斷你的手。”他這麼說的時候比雷斯就感到身後熟悉的氣息,那孩子的身形就像一隻小獸般自暗處向他撲來——梅伊早潛入庭院,他原本不打算出手,可比雷斯的話觸怒了他。從梅伊潛入時比雷斯便知道他在這裡,他也早預料到這偷襲,可他閃避得依舊十分艱難——縱使地獄的眾王之王力量尚未覺醒,可他懷抱著必要殺死比雷斯的信念。他的信念便是他們的律法,無可抗拒,無處可逃。那青銅的匕首穿透了比雷斯的右胸——不過對魔鬼而言這傷勢尚不足以剝奪他的力量。比雷斯握住梅伊的手腕,空間在一瞬間扭曲,他們的身形同時消失在空氣中。 42chapter 42米夏奔跑著。她的身後沒有人追過來,不論是追兵,還是雷羅曼諾。從一開始她就隱約明白,雷讓她一個人逃跑意味著什麼。可現在終於確認了,她依舊難過得透不過氣來。她只是不停的奔跑,奔跑——如果連她都沒有逃出去,雷殺進來還有什麼意義?她已望見了噴泉那一頭,夏宮黑鐵的柵門大開著。只要再加一把勁,她就能離開這裡了。聖殿騎士們還在翡冷翠,她必須得趕緊找到他們,才有可能救回雷羅曼諾。她用長刀割去礙事的裙襬,將身上一切會拖累她的東西扯下來丟掉。全力奔跑著。她就要繞過噴泉了,可隔了噴泉的霧水,門的那一側再一度出現了人的身影。那身影林立著,透過水霧她隱約能分辨出他們身上的甲冑——那是美讓她有片刻遲疑。最後她還是選擇相信雷羅曼諾的信仰,她驟然停住了腳步,把手攏在嘴邊用盡力氣呼喊,“帕西瓦!”那騎士曾停在她的面前,他的同伴喚他做“帕西瓦”。她記得那是傳說中尋到聖盃的騎士的真名,米夏祈禱叫這名字的騎士是正直的。聖殿騎士們停住了腳步,行進中的傭兵們也停下了。那名喚帕西瓦的騎士單騎來到她的面前。米夏聽到凌厲的風聲時,她已被那騎士拉至身後。那射向她的暗箭釘在了騎士的手盾上。米夏知曉自己的性命受收到威脅,她於是奮不顧身的高聲將那訊息吐露出來,“朱利安諾德美第奇,